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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阑哽咽着,温凝也再忍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她知道是假的,可他们不知道啊。

她多活了一辈子,可在他们眼里,她是第一次出嫁,是第一次走出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温府。

他们有多爱她,今日有多欣喜,随之也有多少担忧。

温凝只觉得上辈子嫁沈晋时她都没有哭得这样厉害过。

那时她是欢欣雀跃的,温家与沈家几十年的交情,无论是温庭春还是两个哥哥,也都没有今日这样多的担忧。

他们和她一样,从不曾料到,沈家竟是一个万劫不复的火坑。

都怪裴宥。

想什么主意不好,非要弄什么假成亲!

害得爹爹哭了,大哥哭了,她也跟着哭一场。

她一直盖着盖头,瞧不见温祁,不知他那个性子,会不会也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一场。

在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围着长安街绕到第三圈的时候,温凝的眼泪才堪堪停下来。

诚如温阑所说,这辈子裴宥再敢欺负她,她定饶不了他!

于是当花轿在一片喧闹声中停下,喜娘在她的花轿前唱了一连串地祝词,继而一只素白的手掀开轿帘,欲要扶她下轿时,也不知是想到前几日那场梦里被绑着手脚的自己,还是想到刚刚掉的眼泪,温凝躬身垂首间,看着眼底那双绣着红色福文的皂靴,一脚就踩了上去。

还用力打了个转儿。

一嫁一娶,一个是嫁女儿,一个是娶新妇,到底是不一样。

裴宥今日穿一身红色的喜服。

若说平日的他看起来清冷孤高,出尘得像是可望不可即的仙,今日便像是染上了凡尘俗念的妖。

艳冶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高骑马上,领着迎亲队伍,照着制式绕京城三圈,竟未觉无趣,只频频想起梦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