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动了动唇。
不等她问,裴宥接着道:“老师收养他时他已经十二岁,身受重伤被人仍在山林。他一身本事自然不是老师那里学来的,只是他重伤之后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武艺倒是还在,便在老师那里做了护卫。”
“这老匹夫……”徒白的身份容华做过很多设想,自然没想到居然是出自那个动了一辈子嘴皮子的太傅府上。
但想想他一把年纪,还有心有力做这些事,不禁有些动容。
“此前不愿与母亲坦诚,一来提起此事,就想到王氏夫妇为我求学,不远千里由岭南迁居京城,最后却命丧于此,心下难免不虞。二来老师退居朝野之后,避世隐居,做的这些事都不为人知,儿子不想贸然说出去,扰他老人家清净。如今王氏夫妇离世一年有余,儿子也该放下了。”
裴宥眉眼微垂,一道阴影正好落在那枚红艳的小痣上,显得他的容色不似平常那般清寡,“母亲非普通俗世女子,心有沟壑,胸有大节,想必能理解老师做这些事的用心良苦,不会轻易去叨扰老师罢?”
裴宥一眼看过来,容华当即道:“母亲虽是国公府的夫人,但也是一国公主,断不可能只为天下世家士族说话,他做的这些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你啊……”蛚
她叹口气:“倒也不能怪你。若被那群士族知晓你几个同门的身份,得知几个小小庶子都敢结派,少不得处处针对,最不济也会参你们一个结党营私的罪。”
“母亲果然大智。”裴宥轻轻扬唇道。
难得听他恭维自己,容华双眉上扬,吩咐崔嬷嬷道:“你带这可怜的孩子下去,录名在册,今后,便多领一份国公府的俸禄罢。”
待崔嬷嬷将徒白领走,她又屏退左右,笃定望着裴宥,缓声道:“现下再无旁的人了,说罢,可是有事要与母亲说?”
裴宥轻轻一笑:“母子连心,什么都瞒不过母亲。”
容华一时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