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太没用了,没能守住北寒关。
好在……没给家里丢脸……齐汝钧笑了笑,痛感也模糊起来,隐约间听见了哭嚎的声音。
是山罢?只有北原的山与风,才有这般沙哑又悲怆的哭声。
像人生的走马灯一般,往事慢慢涌上来,又渐渐落下去,最后沉进一片混沌的意识里,再没有了波澜。
“……汝钧身先士卒,重伤逆王,眇天明一目。立死于阵中,尸身车裂,弃之荒山,秃鹫分食。北寒关余百一十三人,于其后二日皆战死,叛军剥其皮,蜡其血肉,致尸骨无存……”
周史中这段椎心泣血的叙述,并非是史官一味地想象,而是那场战乱平息后,从北原回来的人亲自补上的。
可现下北原的疆土,还被外族与叛军控制着。
方晏清险些丢了命,齐汝钧那一刀不是开玩笑的,他还能活着纯粹命大。可惜赵天明就没那么幸运,那只眼睛彻底保不住了,还因为伤口颇深,至今半梦半醒。
叛军的气势一下打了折扣。
不错,只在方晏清昏迷未醒的两天,之前被压下去的军报,与海东青的报丧全到了朝廷的耳朵里,他精心拉扯起来的队伍,转眼就成了叛军。
齐家已经连夜跑出去两个将军了,不晓得跑去了哪,反正这些将军手里都或多或少有些门路,倒不用担心他们。
北原简直就是方效承的死穴,明明叛军还在燕云一带徘徊不肯南下,他却如临大敌似的,甚都不顾,专心致志地防着北原。
可朝廷又不是只有这一桩政事,好在今年没有天灾,各地还算平顺地进了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