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沉默半晌,那孩子忽然行了大礼,齐贵妃都来不及扶他一把,他就已经连着叩了三个响头。
就在她已经胡乱猜到其人投靠胡人上时,那孩子终于开口:“侄子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恐怕会牵连姑母和家族……特来向姑母请罪。”
齐贵妃一时闪过无数想法,然而哪一个没猜对。
“侄子要上书参吕炳德一党,家中向来多有武死战之先辈,唯独缺侄子这般文死谏之人。”
齐贵妃倒吸一口冷气:“你要以死相谏?可就算你真的如此做了,难道有甚好处,能让吕炳德直接倒台?”
“但,至少不会陷入无尽的党争之中。”
这怎么连方俞安也骂进去了,齐贵妃有些发愁,生死乃大事,这些个小孩子真是……
“如果侄子死谏,那么此案便可直达天听,就算牵扯进了家族与姑母,亦可快些解决。”那孩子语气真诚,“汝钧大哥……在北原,已是独木难支了。”
“火铳呢!快架上!烽燧都要烧到眉毛了!”
虽然已是六月,可北原依然不暖和,早晚的风依然很凉,带着点雪的味道。
齐汝钧已经忘了自己几天没合眼了,沿着北寒关的边关到处跑。这群胡人也是,偏偏在割麦的时候起幺蛾子。
其实这算不上大举入侵,最多算是胡人遇上甚荒年了,开始一波一波地来抢大周的。
但齐汝钧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按照以往来看,如果只是来抢些物事,没必要如此多的人,小股的胡人可能连二十个都不到。五六十人都算多的,百十来人一般都在秋冬之时出没,那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