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耿故作深沉道:“大人是真的沉沦太久了,王爷的身边人,陛下怎么会不知道身世呢?”
这话并没有说服叶子堔,事实上,他根本不相信皇帝有这个本事,能查询到此事。何况,他的对手还是思勤,一个让人看了就会浑身发憷的人。
叶子堔不以为意道:“我国与燕国素无往来,如果思勤真的身世不同,陛下岂不是更奈何不了他?”这话的意思是,你找我背锅也没有用,谁不知道这半个朝廷已经偏心向了谁?自古以来,手握军权的人才是真正的主子。士兵们只需堵上自己的耳朵,文人这一张嘴,就没什么屁用!
老耿察觉到了他的警惕和冷酷的态度,又不肯放低姿态劝他与陛下同党,当然,他更不可能说,思勤的这些事情,其实都是蒙古王告诉他的。于是他突然昂首挺胸道:“看来,大人的态度,老奴已经知道了,这就去回报陛下。”
“哎”,正当他走时,叶子堔叫住他,沉声说道:“中原人的三六九等、尊卑贵贱,是骨血里带的,赶不走挥不去,王爷虽下了此令,看似收服民心,整治这个世道,但去不走人心里的根。即便是这东西记在国法上,也不能代表什么,不会有什么大的用处。低贱的臣民永远踩不到富贾高官头上,皇亲国戚门庭再零落,血也是金子做的,等百姓们吃了亏受了挫,自然会明白这个道理,陛下无须过多担心。”
叶子堔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再多的苦他都吃过,最会看人的脸色。但他这番话也只是在安抚皇帝,仍旧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他这样严丝合缝的明哲保身,老耿不便再多说什么,回身行礼,将原话带回。
叶子堔应付完老耿,但心里终归是有疑虑的,莫非,被蛇追了一夜的诡异经历,真的是思勤的手笔?但心下又觉得,他那人就算再诡异,也该不会怪到这个地步,这实在逃脱了人的理解范围,也不怪他跟中邪了似的没精打采。
回信往西部住过的府衙,想让人把那夜的事情再说一说,看看自己惊慌之下是否遗漏了什么。那边回信中说:事发当夜,有小厮听到了短促的笛声,只是音律怪异,惊的人不敢起床,且不止一人听过。叶子堔这才半信半疑的觉得,也许这世上真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清脆一声瓶裂声,叶子堔惊慌的回过神,看着窗台上那只喵喵叫的野猫,胸中突然怒气交加,手指夹着信纸拍上了桌子,颓然坐在椅子上,“我与你无冤无仇,你究竟为何害我?!”
他之前听葛永清说,雪里红是燕国的毒,眼下看来,也与思勤脱不了干系了。
燕国,毒药……试验品……
“他死不了,他死了,那人不就白费功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