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帮他褪下衣衫时动作极为小心,却还是能听见年轻皇帝隐忍的抽气声。

他顿时变得手足无措,动作僵在了原地。

半晌,床头传来颤抖的声音:“朕无碍,你继续吧。”

“若是朕连这点儿痛都受不得,早晚会被霍睢那个乱臣贼子给折磨死……”

鹿溪感觉他似乎有点儿可怜。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脖颈。

哑巴小太监的手心是燥热的,而且没有干活磨出的粗粝,细软如脂膏,落在颈间仿佛化开了的香膏。

慕容夙甚至嗅到了他身上浅淡的一丝香气,眸色不由得恍惚了一下,接着状若害羞地把头埋进盘在枕上的臂间。

这个小太监,好像与别的太监不太一样,没有那种腥燥讨嫌的气息,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明明只有眸子出众,怎得比女子还香了?

而且并非如母妃身上那种张扬腻人的香气。反而似空谷幽兰般清秀婉约,让人心神安定。

不过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慕容夙很快便不动声色地示弱起来:“多谢你,如今朕身边除了你,已经没有其他关心朕的人了……”

鹿溪耳根微红,莫名觉得皇帝陛下的话语过分夸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再加上他本就言语不便。于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以转移注意力。

慕容夙虽然看起来瘦弱,实则腰身劲瘦有力。

鹿溪先打了盆水帮他清洗伤口,巾帕沾下的血迹将整盆水都染红了,而后才在指尖抹了脂膏涂在他伤口上。

金疮药的药性烈,因此慕容夙疼得脊背都拉成了一张绷紧的弓弦。

鹿溪敷完药,又拍了拍他示意他放松,然后转身准备去吹熄蜡烛。

虽然皇上现在和阶下囚没什么区别,但明日三更天可能还要被拉去上早朝,霍睢现在应该不太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