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那人似乎并未注意地上的物什,一只脚迈了出来,恰巧就踩在我那面纱上,伸出手掀起轿帘,日光里,可见指节通透如山巅的薄冰。

待那人从轿子里下来,长身玉立于青空之下,猛一抬头。那张脸恰巧敛了后头日光,只叫人觉得皎月清风,直逼灵窍。

曾经我颇感画本这玩意儿大多作假,如今看到这么一副面容,却又深觉它有时也是极真。

原先鼎沸的人声便如此安静下来。

无奈有人偏要搞破坏,莫名乍响清脆的女声,如一滴干净的水,瞬间漾动这过分平静的湖面。

“哈哈哈哈,阿珩!!!快看快看!!!!!!”

道路对面,傻妞琉连兴致高昂,正一手对着我狂挥舞,一手指着云相所站的方向。我知她是说我那被云相踩着的面纱。

我扶额,如若吾命不久矣,这之前定要亲自手刃阿连。

扬州城的男子对“珩”字都自动免疫,身边的几人注意到我,很快在我身边退散出大片空地。

那云相也看过来,一双眼眸润润如玉。

我深吸口气,穿过人群,向那云相靠近。

我料想旁人看到的定会是这番景象,仿若一个宿命的相遇,朗朗日头,清风似剪,烟柳扶摇,桃花落了一地,世界一片安宁,拥挤的百姓自行让开一条道路,似是七夕鹊桥相会:妙曼的少女目无他人目不斜视,径自而坚定的走向轿前那风流隽雅的青衫公子,然后……然后……如花和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般,把那公子从地面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