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阁寝殿外,白卉正坐在台阶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而坐在她身边的,将军夏子濯正拿着块帕子,不知所措。
行军多年,面对的不是敌人就是叛贼。面对女孩子哭,倒也真是头一遭。
封镇没心气教夏子濯怎么安慰女人。他走到白卉面前,问:“这殿内可是空的?”
白卉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行了一礼,表示请安。她的声音因为刚哭过的原因,有些破碎,但大体上就是一个意思:“王上,里面没人。”
封镇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揽月阁还和从前一样。寝殿的床上,乱糟糟的,一看就是李浔今起床后,没来得及收拾。她不喜欢别人动她贴身的东西,即便她现在不在宫里,白卉等小丫头也不敢擅自作主,动她的床。
他走过去,坐在上面。
还记得前几日,他躺在她的身边,侧过脸,目光所及处就是她的背影。她总是喜欢背着他睡觉,不让他看见她的脸。两个人中间,会放一根细细的银钗作为分界线。若他敢过线,她就要把他踹下去。
她说,要在他娶她当王后那天,再完完全全的交上自己。
他理解,也便不敢乱来。两个人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盖着被子,他听她讲故事。
用她的话说,这是成为夫妻前的仪式感。虽然,封镇不太明白,这是种怎样的仪式感。
枕头上,还残留着她的发丝。封镇把它捡起来,放在手心上,脑袋里顿时就有了她的音容样貌。
她会让人把头发拿开,然后捂着自己的头顶,大叫着“秃了、秃了”之类的鬼话。
明明才二十岁,哪里就到了秃头的时候呢?
封镇想着,轻笑出声,拿着发丝的手,渐渐攥起。发丝从指缝里掉了出来,封镇低下头,再找就怎么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