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宠溺幼女,在她才五岁的时候,就替她把后面几十年的路都铺好了。她是天下之主,便是花心些,无情些,旁人也只会说她是个真正的帝王,又如何会以私事来评判她。
这样的出身,这样没心没肺的一个人,怎么就想着吊死在一棵树上。这树再是玉树临风,这都不合理啊。
于是裴清便问了,他仍有几分不甘心,于是便问,“陛下同谢太傅,当称得上是一句日久生情,如果臣当日没有离开京城远走河西,那今日陛下心系之人,可会是臣?”
苏凝绿怔了怔,一时竟想不出来,倘或自己身侧陪伴的人不是谢淮会如何。
半晌,她才摇摇头,问裴清,“你现在瞧见的,是苏凝绿还是大周女帝?”
裴清道:“二者本为一人,又何须分开谈论。”
“可你们瞧着朕的时候,”苏凝绿十分平静地道,“你们眼里的是滔天的权势,是绝色的美人儿,是享用不尽的政治权益,是最粗陋的男欢女爱。谢淮瞧着朕的时候,眼里却只一个朕而已。”
裴清似乎仍然困惑,又有几分明悟,他道:“为何偏偏……是他。”
苏凝绿歪了歪头,倒是认真思考了一番此事,随后认认真真地回答道:“许是因为,是太傅把朕教出来的罢,他把朕教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子,也把朕心之所向,都变成了他的样子。”
谢淮在外头,原想举起手来敲门,闻言微怔,而裴清恰好从里头出来,见他站在门口。
他嘲讽地一笑,道:“谢太傅好手段,陛下如今离了你,竟是不成了。”
谢淮瞧着他,想到的却是先前头苏凝绿起口角,她说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