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头从来不歧视出身苦寒的举子,却歧视投机取巧,不知分寸的小人。
身为大周子民,却心心念念想着远在天边的富贵繁荣,背叛爱人,背叛家国,如此之人,当真可鄙可薄。
这时,那头庆明长公主处却也出了些差池。她素来身手矫健,区区几个士兵如何看得住她,原先还顾忌着怀着孩子,如今料想冯汜出事,心中不安,便同看守自己的士兵动了手。
她夺了一柄长刀,正要上前,便被人挡了去路。
她眯了眼,声音发冷,“崔平,你怎么会在此处?”
崔平拦着她不让她近前,叫她冷冷的眼眸一扫,只觉得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原有的那些情意消失殆尽,他只能尽量平静地道:“……陛下怜我忠心,命我来劝阻于您。冯汜乃是反贼,殿下受他蒙蔽,已然吃了苦头了,此时更当,及时止损。”
庆明一怔,旋即反驳道:“不可能是他,必定是哪里弄错了!”
“那您觉得,应当是谁?”崔平苦笑道,“是我吗?我追随您这么多年,您宁可信一个巧言令色的面首,也不信自己忠心耿耿十多年的下属?”
庆明听见那头有冯汜的说话声,虽然心中愧疚,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她面色冷然,对崔平道:“让开!”
崔平头一回拂逆她的意思,横刀立在她身前,“殿下是要去帮一个反贼吗?!”
庆明咬牙道:“……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反贼,他是我孩子的爹!”
崔平并不知此事,先头女帝怜他一片深情,可以隐瞒了此事,此时被她一语喝破,只觉得心里头冷极了,庆明却趁着这个空隙,撞开了他的肩膀,侧身突破了重围。
她举刀,向冯汜所在之处而去,一路上连伤数人,直至见到谢淮站在冯汜跟前,愈发大怒,“竖子无状!谢淮,你别以为苏凝绿偏信于你,你就可以如此血口喷人!”
谢淮及时回身一避,发尾在空中遇见她横扫的刀锋,被齐齐削断了半截。他猛地抽出身侧还未及反应的士兵的长刀,在空中与紧追而来的刀锋一碰,化这杀招于须臾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