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汜跪坐在她身前,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含笑说,“殿下难道不是如此?如今我们身在京城,又被严加看管,殿下也能少操心些河西之事,多担心担心肚子里的小殿下罢。”
庆明苦笑道:“我却只怕,待孩子出生了,我什么也给不了他,这番苏凝绿来势汹汹,唉,我这位置已是坐不住了。”
“难道还会短了他吃喝不成,”冯汜却笑了,说,“总归是皇族的孩子,若殿下此后要留在京中,叫他生长在上京繁华中,也未必是坏事。”
庆明怔了怔。
这又何尝不是她午夜梦回,魂牵梦萦之事?
五花马,千金裘,这样的人间安乐天下太平,又岂是在河西吃沙子能抵得过的。
她原来虽是个巾帼女将军,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却也甚爱红妆。其实被分到河西的时候,她也是满怀的怨念不甘。
她曾经那样喜爱上京繁华,如今当真置身此间,甚至无需再离开,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因祸得福。
见她被安抚住了,冯汜垂下了眼,神情幽微,全无方才对着她的柔情蜜意。
他见时机成熟,便主动道:“我陪殿下出去走走罢。”
庆明如今名为修养,实则是被软禁在府中,原也懒得动弹,如今听冯汜说了一番话便也意动,叫人同禁军交涉了一番,便带着帷帽,同冯汜在几个小厮丫鬟的陪伴下到了西市玩耍。
冯汜借口说下车替她买芙蓉糕去,庆明含笑应了,见他才走出几步,忽然没忍住,倚着帘子同他道:“冯郎,我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