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用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拢好桌上的牌,又将它们叠放整齐,仿佛在整理自己方才乱了的心绪,“臣知此事紧急,便自作主张了一回。”
“你叫他怎么处理?”她好奇地问。
谢淮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眼来望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叫京兆尹先把两边人都抓入了京兆府监牢,若是反抗,便以谋逆论处。”
苏凝绿“咦”了一声。
和世人想象的不同,谢淮并非握权擅专之人,他虽帮女帝也处理些折子,但是最后都会一一过问她的意见,待女帝堪称忠心耿耿。
随着苏凝绿渐渐成长起来,他更是许久没有替她做过决定了,更何况如今这回下令,居然是直接把皇子公主给抓进了监牢之中?
这京兆府监牢同刑部的大狱又有些不同,若是民事案件,刑部一般不插手,皆由京兆尹全权处置,譬如那些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偷鸡摸狗之流,大多罪不至大狱,只会投入京兆府监牢小惩一番。
可堂堂两位实权在握的藩王被关进这地方,若说什么造反谋杀的罪名也就罢了,毕竟不想上位的藩王不是好藩王,可如今因为当街斗殴被关进监牢,周边全是因为偷鸡摸狗而进来的小偷小摸,这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有一种抽着脸,说“你们就是个臭弟弟”的微妙喜感。
苏凝绿忍不住笑问:“……老师这是被他们冒犯了,以公谋私?”
“算是,”谢淮竟然坦然地承认了,他落落大方地瞧向苏凝绿,“臣虽不知陛下为何容忍他们至此,却因二人对陛下举措不恭而怀恨在心,这是私心,陛下可否要降罪?”
苏凝绿弯着眼笑了,“谢淮你以公谋私,以下犯上,这是逼朕罚你,那朕便罚你——”
她嘀嘀咕咕了什么“婆媳关系”,还嘀咕“两宫太后打牌挺厉害”,便又抬起头来,说,“罚你陪朕玩一个月的纸牌,咳咳,共同锻炼咱们的牌技?”
谢淮忍不住想要弯起嘴角,举手握拳,伪装咳嗽了两声,才终于平静地回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