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便以商量的口吻道:“哀家听说谢太傅近来为陛下讲习《周礼》,谢太傅出身陇右谢家,百年名门,又是先帝亲点的太傅,足以当得此位。”
她心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谢淮是先帝留给女帝在朝中的定海神针,却也不是没有限制的。太傅不过虚衔,虽有辅佐之实,却无辅佐之名。如今隆懿太后元气大伤,他早先在两宫之间不偏不倚,自己再向他示好一番,正是极妙。
且谢淮并不算得她的亲信,又资历过人,愈发能显得自己同任人唯亲的隆懿太后不同,于大处上看来,她这提议也滴水不漏,这个情分,谢淮是不领也得领了。
女帝似乎也对这个提议挑不出刺儿来。她垂眸瞧了瞧下头的谢淮,语气中多了几分亲近熟稔,“哦,那老师以为如何呀?”
谢淮一听见她的语气,心下就了然。
那隆安太后自以为打得好算盘,却不知道,这也许恰恰就是女帝有意引导她说出的这话。
他不由苦笑了一下,出列谢恩。
女帝瞧着他,温声说:“富贵而知好礼,则不骄不淫。贫贱而知好礼,则志不慑。太傅是朕肱骨,此位非君不可,朕相信太傅自能胜任,不步前人后尘。”
谢淮垂着眼眸,忽然很想要抬起头来,瞧一瞧他的小陛下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是何神情。可他知礼,到底是忍住了,只是诺诺拱手,“臣领旨。”
苏凝绿自觉完成了自己的算计,心情大好,再听御史吵架也多了几分性质,最后对几个同样持身不正的施家亲信略略惩处一番,起到了一定的威吓之意,便也见好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