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鹭疲惫地闭上眼,她早该想到的。
她静静地等待着陈晏起的发怒,可面前的人似乎完全不知晓她想不告而别的心思,只是和旁边的医生询问自己的情况。
叶鹭没吭声,陈晏起也没有出声责怪。
他像是看着宠物胡闹的主人,兴味盎然,耐心极好,甚至慢慢地坐到叶鹭的旁边,故意恐吓她:“不想要这颗胃,不如帮你切掉。”
叶鹭额头上全是冷汗,看得出她是真的疼。
陈晏起俯下身,掏出一叠齐整干净的手帕,然后捏住她的下巴,一边慢慢地擦拭,一边地淡淡地说:“一会不看着你,就胡来。”
叶鹭侧过脸,躲开他手指上的禁锢。
陈晏起手上的动作顿住,温柔的视线落向叶鹭被碎玻璃刮伤的后颈,突然冷了几分,他的拇指顺着叶鹭的脸颊,重重地擦过上面已经干涸的泪痕。
“你还委屈上了?”陈晏起蹲下身,狭长昳丽的眼睛微微弯起,就像是在用心术训话不听话的鸟儿,他的嘴唇贴着叶鹭的耳垂,道:“也只有你,敢这么跟我闹脾气。下不为例,再犯错,我一定好好罚你。”
叶鹭喉头一阵阵地泛起甜腥,她说不出是生理更疼还是心里更痛,她猛地回头对上陈晏起的眼睛,伸手去拽他的领带,然而嘴边的话未出口,先呛咳出一口鲜血。
陈晏起惊呼旁边的医护人员,救护车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避到角落,此时意识到变故连忙上前处理。
在被医护人员从叶鹭身边隔开之后,陈晏起盯着疼得直掉泪却不愿吭一声的叶鹭许久,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叶鹭并不知道家里又换了一批佣人,也不知道陈晏起推掉了一周的行程,自从她被转到普通病房,陈晏起的办公桌也挪到了隔壁,再没离开自己一步。
叶鹭的身体状况其实很差,十几年训练的劳损,加上小时候生病落下的后遗症,让她在经历了这次胃病之后变得看似十分孱弱。
看着病床上憔悴不堪的叶鹭,陈晏起将手里的小米粥搁置一旁,“把自己弄成这样,满意了?”
叶鹭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空荡荡的躯壳,陈晏起的话在骨架里悠悠回荡一躺,明明掷地有声,可她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