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被她话语当中暗藏的刀锋吓得浑身颤抖,伏在地上叩头的同时脱口道:“是!奴婢刚才的确是这样说过,可——”
“那就行了!”秦菁果断的抬手制止她,继而转身往旁边挪开两步让她能够和婗靖面对面,然后才是继续说道:“本公记得当时婗靖公主递过去的那杯酒是她从自己的席位上斟好了带过去的,而且也并未经过查验,你是不是也要当面向她问个明白?”
桂嬷嬷神情慌乱的四下乱扫,并不敢去直视婗靖的脸孔,就只仓皇的垂下头去小声道:“奴婢不敢——”
“不敢?”秦菁讽刺的冷笑出声,“方才你站出来指证皇祖母的时候可不是这般畏首畏尾的模样啊?本宫问你,你既然是太妃娘娘的近侍,自然懂得宫里的规矩,为什么当时婗靖公主递过去的那杯酒你不先试过就让太妃娘娘直接饮用?难不成这其中也有什么猫腻?你与别人串通了?再或者只是因为你事先知道那酒水有问题才故意回避?”
秦菁的质问掷地有声,桂嬷嬷没有想到她三言两句之下竟然就把这么大的罪名转嫁到自己身上,着实是完全慌了起来,慌忙摆手道:“没有,奴婢没有啊!皇上明鉴,奴婢真的不知道那酒水有问题,哦,不,是奴婢根本没有与人串通——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当时忘了查验酒水是奴婢的一时疏忽,可奴婢可以对天起誓,绝没有做过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她的这番话已经明显自乱阵脚,更有人已经把怀疑的目光移到婗靖身上。
秦菁追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不冷不热的缓声道:“婗靖公主,你还有话要说吗?”
婗靖默然站在桌旁,一只手犹且用力压在那方桌一角兀自失神,此时她才骤然回身,目光一寸一寸上移落到秦菁脸上。
“你想陷害我?”她先是不可置信的笑了一声,但也只在那一瞬间就眸光一敛带了几分疯狂的怒意猛地上前一步冲到秦菁面前恨声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直视秦菁眸色清冷的双瞳,说话间思绪飞转,就又想到那日在猎场上秦菁威胁恐吓她的那番话:“好好留着你的命,上回本宫在树林里对你说的话都还作数,我们之间的旧账还没有清算!”
她这便是要兑现当日诺言了吗?婗靖手脚发凉,心口处几乎是压抑不住的一阵痉挛满眼惶惑——
若说秦薇对她耿耿于怀还情有可原,她着实不能理解秦菁对她执念如此之深的这份仇恨究竟从何而来。
秦菁眼底的目光一直很平静,仍是把话题维持在原来的轨道上,字字清晰道:“咱们无冤无仇,本宫为什么要陷害你?我不过是代父皇向婗靖公主求证一个真相而已,既然桂嬷嬷解释不了,那么那杯酒——或许婗靖公主可以亲自对大家解释一下?”
她说了这么多,无疑是已经不知不觉的把所有的矛头都直指向晏婗靖,一再逼着她无路可走。
“二皇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我劝你说话之前定要三思!”秦苏找到机会自蓝淑妃身边往前走出来,款步来到秦菁面前,挺直了脖子与她四目相对形成对峙,倨傲道:“婗靖公主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远道而来,和太妃娘娘素无仇怨,而且如今嫁了北静王叔,就是太妃娘娘的媳妇儿,若说她要谋害太妃娘娘——动机尚且找不到,这不是太牵强了吗?”
“婗靖公主是什么身份?那皇祖母又是什么身份?方才桂嬷嬷犯上指证皇祖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站出来让她三思?现在轮到婗靖公主这里了,你反倒要本宫三思了?”秦菁寸步不让的反唇相讥,言语之中颇多讽刺的冷声反问道:“而且华泰你所谓的动机又是指的什么?”
因为当年的储位之争,梁太后和柳太妃之间乃是世仇,只不过她们这样的身份,即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也不敢当众把这层关系挑破来说。
秦苏暗自隐忍了几次终于还是没敢开口,瑜嫔见她吃瘪就按耐不住假惺惺的叹着气出来帮腔:“是啊华泰公主,太后娘娘怎么也是你的祖母,你怎么反倒胳膊向外拐了?这份用心——啧啧,真是让人费解呢!”
因为前几次的事秦苏对秦菁多少有些忌惮,但对瑜嫔她却是不客气的,马上便是目光一寒,刻薄的反击:“我有什么用心?瑜嫔你不要仗着父皇宠你就在这里兴风作浪,你是什么位份?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瑜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恨恨的瞪了她两眼,最后便是一跺脚,转身去扯着景帝的袖子:“皇上——您看华泰公主她——臣妾也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就被她这样指着鼻子辱骂,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上平日里对她的管束不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