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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之前问过两次我的伤势,平时他们上朝下朝的也不方便,正好借此机会我跟进宫来谢恩的!”白奕抿抿唇,音色慵懒回。

自打那次在右丞相府匆匆见过一面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秦菁心里本来还在因为那日的事颇多介怀,白奕的脸上却是一派自然,若不是他此刻眼中笑意刻意隐去七分,秦菁甚至会觉得那天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可是如今白奕脸上明显庄重下来的神色让她不得不去面对他曾说过的那些话。

“走吧!”白奕接了墨荷手里的灯笼,率先一步转身往前走去。

秦菁抬眸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然后才是不动声色的快走两步跟上去。

白奕侧目看她,然后微笑着自袖子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空白纸条递给她,秦菁将那纸条接了,很自然的揣好,白奕才是目不斜视的低声道:“上面的字我用碱水写的,你回去用水浸湿了就能看到了。”

秦菁默不作声的垂眸与他并肩往前走:“写的什么?”

白奕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卖关子,而是直言说道:“付厉染带来的送亲人员你在梁太后那里应该已经都看到了,因为英帝随行,使团当中又多加了几个有分量的人物,我想你可能需要提前知道,就先列了张名单给你拿过来。”

景帝那边得到大晏皇帝要愈加亲临的消息也不过是在区区一个时辰之前,这白奕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些吧?

秦菁心中狐疑,忍不住的扭头看他:“这份名单父皇哪里只怕是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的?”

“我的消息也只比你们早一天而已!”白奕莞尔,回头与她消失而笑,解释道:“我在梁明翰的随从里安排了眼线,而知是我的送信渠道比他要快一些罢了!”

梁明翰往回传递消息走的是官方路线,指派了亲兵八百里加急过驿站往回递送的折子,一路上就得四天,而白奕若是与他同一时间得到的消息却改用别的信号传递,能快上一点也不足为奇。

只是如果换做以前,白奕是断然不会用这些心思的,现在看来却是他在无形之中已经开始兑现那日他对自己许下的那些所谓承诺了。

秦菁隔着衣料又小心翼翼的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纸条,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咬牙,开口道:“你真这样决定了吗?”

白奕的个性其实她再了解不过,只要是他决定的事就再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这是个完全没有意义的问题,是以虽然秦菁问了白奕却没有回答,只是自顾顺着自己的话茬继续道:“那张名单上头有个人你要注意一下,是镇西大将军樊爵的长子樊泽。”

大晏的镇西大将军樊爵在上一次的围猎场上秦菁是见过的,是个有勇有谋的英雄人物,事后秦菁还专门派人搜集了此人生平的资料以备不时之需,这樊爵是平民出身,十六岁从军入伍,身上都是实打实的军功,到如今整整三十年,他便是凭借着赫赫战功持续高升,一跃成为大晏付太后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但却没有听说过他的子嗣当中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物。

不过既然白奕主动说了,就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是樊爵的长子么?”秦菁思忖着抿抿唇。

“嗯!”白奕点头,神色之间稍稍带了几分玩味道:“大晏的那个小皇帝继位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帝师一职虽然挂在付厉染的名下,但众所周知这位国舅爷眼高于顶是从来不屑于朝中诸事的,更别说跟个贪玩的少年皇帝为伍了,反而是这个顶着太子少师名头的樊大公子常伴英帝左右,才是小皇帝真正的授业恩师。”

秦菁的目光一凝,不由脱口问道:“怎么你觉得外界对大晏的这位皇帝陛下的传言不真不实吗?”

“传言而已,谁又能说自己的耳朵听到的就都是事实?”白奕不置可否,只道:“不管怎样,他也是大晏堂堂的一国之君,多注意他一些总是好的。”

“嗯,这个人我会留心的。”这一点秦菁也是赞成的,其实从一早她也曾怀疑过,毕竟能在皇帝的宝座上安稳十余年这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而如果这晏英真的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作为他授业恩师的樊泽受到特殊的“关照”也是应该的。

白奕点头,神色却并不见得有多轻松,两人又默默的并肩走了一段他就再度打破沉默道:“蓝玉桓的尸骨,蓝玉衡已经偷偷命人启回来了。”

蓝玉桓被射杀之后萧羽就带人把他那一行人的尸身连带着半死不活的蓝玉华一起丢到了之前西楚人假扮的匪贼经常出没的那一代荒山,后来蓝玉华迷迷糊糊的醒来,看到这一地尸体自然是吓坏了,再加上他被莫如风的一剂药抹去了对那两个月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的记忆,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只来得及匆匆挖了个坑把蓝玉桓的尸体掩埋,让他不至于暴尸荒野,然后就心惊胆战的逃回云都来搬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