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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菁面无波澜的静默看他,片刻之后才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往旁边走了两步道,“今晚丞相大人入宫是受了我父皇的传召吧?”

近来景帝的身体每况愈下,作为一个帝王,他最放心不下就是自己的江山社稷,今夜他突发恶疾连向来信任的晋天都都束手无策,他自己又疑心病重,自然是要早作打算的,所以白穆林主动入宫探病是假,反而是他受了景帝的传召进宫来商量某件迫在眉睫的大事才更为可信。

白奕虽然知道秦菁才思敏捷,却也着实没有料到她竟能一眼就能将这件事看穿,要知道,因为事关重大,景帝怕惊动到旁人可是刻意让管海盛乔装改扮了才去的白府。

惊诧之余,白奕的脸上嬉笑的表情就微微有了一瞬间的凝滞,随后他便垂眸想了想道,“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太子的病情还是不能好转吗?”

他问的是“不能”而非“不见”,在外人看来十分寻常,内里的意思秦菁却是懂的。

前后两世都一样,景帝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虽然他站在一国之君的立场上做下这样的决断合情合理,秦菁的心里还是平地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情绪,她甚至觉得这一刻涌入她心脏的血液都有了一瞬间的发冷。

白奕敏锐的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不由的有点慌了,赶紧上前一步扶了下她的肩膀道,“你怎么了?”

这个季节穿的衣服还很厚实,明明感觉不到他掌心的温度,秦菁还是隐隐觉得有了一种力量透过他的掌心一点一点慢慢渗入了她的血管里。

是啊,既然早就知道景帝会做这样的选择她又有什么好气愤的呢?横竖她可以回来已经是个奇迹,总不能贪得无厌的要求这世上的一切都以自己的意念为中心来转移吧?后面的路终究还是要靠自己走出来的。

“站得久了,有点冷!”这样一想秦菁也便释然,她稍稍侧肩错开白奕的手,回头却是眸光一敛,正色道,“丞相大人常在父皇跟前走动看到的事情自然是多一些,你知道陆海和陆涛那里是怎么回事吗?”

刚才事发之时的种种迹象她都看在眼里,陆海冲进荣华馆表面上是和蓝淑妃呛了起来,但分明还是针对自己的乾和宫的成分要多一些,只不过陆海和陆涛是景帝身边的人,以蓝淑妃的本事,秦菁并不相信她能啃的动这两个人。

白奕见她的脸色恢复如常这才放心,平复了下心情回答:“你肯定也猜到了,的确,蓝淑妃遣不动他们,他们是同那晋天都勾结在一起了!”

晋天都如今是景帝身边的红人,经常在他左右出没,而且他这个人阴厉霸道泄气的很,陆海陆涛兄弟若是被他收服是完全说的过去的。

早在围场上那日秦洛能够预测到风向而表演旗舞的时候秦菁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神算子的晋国师必定是同他们一伙,只是相对于蓝淑妃而言,这个晋天都却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因为景帝把自己的寿数性命都尽数交托到了他手上,对他已然是十分的信任,想要名正言顺的扳倒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现在父皇身边最信任的就是他,就算这一次他们功败垂成,但这个人留着迟早也是个祸害!”秦菁紧绷着唇角,眼底慢慢蓄积了一层不甚明显的戾气。

“你可别把主意打歪了!”白奕不能苟同的摇头看了口气,有意的泼她的冷水,“若要暗地里做点小动作让他不明不白的消失陛下也势必得要震怒,要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但只要是动了手就难免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到各方势力触动时候抽丝剥茧的层层追查下来,难保就不会牵扯到你这里,惹火烧身反而得不偿失。

以景帝目前对晋天都的依赖程度上看,的确不排除白奕所说的这种可能。

秦菁挑眉斜睨他一眼,”难道你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办法嘛——“白奕咧嘴笑了笑,目光闪烁带着一丝狡黠的光亮耀眼非常,”我虽然没有,不过在对付敌人的时候要讲求出奇制胜,首先就要知己知彼,这个人我特意找人查过了,而且被我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个很有趣的事情!“

明知道他是在故意卖关子,此时秦菁没有耐性同他打太极,只是直言问道,”什么有趣事?“

秦菁在他面前极少有这么虚心求教的时候,白奕明显的很得意,得意的甚至有些忘了形,不禁就眉飞色舞起来。

”这个人的性格你该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他的性格很怪,心狠手辣又心气极高,并不是个用钱权地位做诱饵就能收买的人,但是他有一个弱点——“他说着霍的抖开折扇,一边兴致勃勃大力的摇着,脚下一边转了个圈绕到秦菁身侧与她并肩而立,最后拿眼角的余光斜睨她一眼,带着十足优越感的模样缓声道,”他家中有一个十分恩爱的妻子,据说是他学道之时同门的师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而患了失心疯症,而她的这种病症又很奇怪,并不是随时发作,只在每年的春夏两季就会变得尤为严重,发作起来便是六亲不认见人就杀,偏偏这个女人自幼修道身手了得,每年她发病期间晋天都府上的下人都要折损大批,堂堂钦天监正使的夫人每每乱杀无辜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对他的官声是个很大的妨碍,所以他对这事捂得很严,买进府的下人丫鬟都是孑然一身无所依凭的流浪人,每年他夫人发病砍杀了人他就会让心腹的管家偷偷拉出去埋了,再重新买进一批新的来填补,因为这些人本身就无亲无故,所以即便是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只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她夫人的病一直得不到控制,这件事就迟早要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