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府中的人看看,我苏妍也不是好欺负的。”
顾嘉辰惊喜不已,面上绽出欢愉的笑容,灿烂如三月春花开,“阿娘,你真好!”
“不过,你得答应阿娘一件事情。”苏妍道。
“阿娘你说。”顾嘉辰道。
“咱们这番挣的是你阿爷的宠爱,让府中小看咱们母女的人好好收收心。顾令月与此事无涉,不许横生枝节,坏了你阿爷大计,我可不依。”
“知道了!”顾嘉辰心中畅快,款笑应道,“阿娘放心吧,我不会惹事的!”
再说了,苏妍做了国公府八年的隐形夫人,一朝失权柄,被府中之人小看,面上虽然轻光,实际心中也已郁郁。她陪伴在顾鸣身边十年,自问对这个男人了解如掌上指纹。既然已经定计,很快就打算停当。
这一日,一阵风吹过,阁中窗下的一株桂树微微摇晃,叶子一片绿圆。韩国公顾鸣接到苏姨娘重病不起消息,匆匆赶回桂华院,穿过头进的东边月洞门,进了碧兰阁。穿过打开的阁中起居室珠帘,见苏妍躺卧在室中当窗水仙锦绣榻上,身形消瘦,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被衾,面色如雪,不由惊了一跳。“妍娘!”
苏妍见着顾鸣,眼圈儿亮了一亮,“国公!”挣扎着从水仙锦绣榻上坐了起来,支撑着朝韩国公顾鸣拜了一拜,“妾身见过国公!”
她身子消瘦的形款落落,这番在榻上挣扎行礼下来,愈发显得风姿楚楚可怜。顾鸣心中怜惜之情大作,坐在榻上握着苏妍的手,“妍娘,快躺着。”
“快有些时日不见,你怎么病成这样?”
“妾身没什么的,”苏妍局促一笑,眸下染着一抹微微青灰的痕迹,作势掩饰道,“只是前些日子着了些凉,在屋子里躺几日就好了。”
顾鸣见状不由蹙起眉头。碧兰阁里间的帘子打起,顾嘉辰从里头绕出来,手中捧着一盏盛满微热药汁的瓷碗。见着顾鸣,微微讶异,朝着顾鸣屈了屈膝,唤道,“阿爷。”声音显出几分冷淡之意。
顾嘉辰捧着药碗走到苏妍榻前,柔声道,“阿娘,你该用药了。”将药盏奉到苏妍唇边,细心的服侍苏妍用汤药。
顾鸣见着母女这般情景,不由微微尴尬,轻咳了一声,开口问道,“阿瑜,你阿娘这是怎么了?”
“阿爷原还记得我们母女么?”顾嘉辰答道,声音淡淡,侧影娟娟,有着年轻少女特有的美好光洁弧度,风姿楚楚。眼圈儿一酸,泪水滴了下来,“前些日子,大母将家中管事权交给了二婶,虽说是正理,到底扫了阿娘的面子,阿娘心中本就不大畅快。二婶掌家后,送到碧兰阁的日用种品较诸从前都差了个等次,还传了些风言风语,说是阿娘不过是个妾,如何配用那等好东西。阿娘性子骄傲,听得了一丝半些儿,便再也支撑不住,登时病倒了。”
顾鸣闻言不禁大怒,“岂有此理!虽说母亲指了范氏掌家,可范氏该明白这个国公府的主子是谁。妍娘是我心头爱宠,慢待了谁也慢待不到你身上。妍娘,你等着,我这就寻了范氏与你出气,日后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国公,”苏妍坐在水仙榻上,闻言连忙前倾身子,扯住顾鸣前去的衣袖,“你可别这样!”
“二夫人到底是二郎君的妻子,身份贵重,您别为了我一个小小妾室伤了和二郎君的和气。再说了,”眼圈儿一红,楚楚可怜道,
“他们原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我本就是个小小妾室,哪里配使用什么好东西。我只求,只求您能将妾身放在心上,常常进内院来看看妾身也就好了。”
苏妍知道顾鸣最是心爱自己这等模样,如今这般做作,当真是楚楚可怜,令人怜惜。顾鸣瞧着苏妍这般模样,心中怜惜之情大起,叹道,“妍儿,你这又是何苦?”
“这是妾身应该的!”苏妍叹道,一双眼睛望着顾鸣含情脉脉,“妾身能够和国公相知相守这么些年,又有阿瑜和锦奴一双儿女,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至于那些小委屈,妾身并没有放在心上。”
顾鸣闻言感动非常,叹道,“你呀!”
“我心中有数,妍娘,你就放心吧!”顾鸣开口道,
苏妍点了点头,望着顾鸣目光脉脉含情,“我都听国公您的!”她转头吩咐顾嘉辰道,“阿瑜,你送送你阿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