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褚浔阳的脸,似乎再搜寻记忆里某些埋藏的很久远的东西。
“浔阳,你别怪她,她只是为了活着,只是为了可以照顾我。”片刻之后,他便又像是骤然惊醒,神色有些恐慌的用力回握住褚浔阳的手,挣扎的想要坐起来直视她的目光,举止迫切。
“舅舅,你别动,当心扯到伤口。”褚浔阳道,赶忙按下了他。
李瑞祥的神情却是极为忐忑,待到触及她眼中真实关切又悲戚的情绪时才慢慢的缓和了下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恳切道:“浔阳,你别信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能误会她,可是——你千万不要也这样想她。”
“嗯!”褚浔阳含泪点头,用力的攥住他的手,唇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我听你的,舅舅说的话,我都信,我不听那些人的闲言碎语,等舅舅好起来,再把娘的事情亲自说与我听,我就只信舅舅你一个人的话。”
赵妃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什么关系?留在宪宗身后的还不是永世不灭的骂名?
就连李瑞祥这样的身份,她都能坦然的认了他,又怎么会去计较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的出身和过往?
也许是因为死过重来一回的缘故,在这方面上,褚浔阳就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豁达。
一个人这一生,最无法选择的就是自己的出身和亲人,既然都已经是事实了,也就无需回避,坦然接受就是。
“傻丫头!”李瑞祥心里一直悬着的一根弦终于慢慢缓和了下来,身体也慢慢落回她怀里,半晌,看着她的脸,眼中流露出怜惜又无奈的神色来,喃喃低语道:“就是姐姐——她当年也没有你这样好骗的。”
一个人的功过是非,一百个人就有一百张嘴,然后就能编排出一百种不同的说辞来,天下之大,悠悠众口,又岂是可以全部限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