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姑道:“姑娘说笑了。若真的出了状况,我还敢去思量那点银子?可我是医者,不能治好你已是无能,反把你治出病了,岂不是丢脸之极?”
我微笑道:“太子向有识人之明,的确给我送来了北都最好的医者。”
桂姑给夸得脸都红了,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许久,她方迟疑着问我:“真的……会出状况吗?便是皇上真的病得怎样了,太子岂不该登得更高?太子与姑娘亲厚,也该会尽快助姑娘脱了牢笼才是。”
觅前身,烟雾九重城(五)
我沉默片刻,答道:“登高必跌重,既享了泼天的权势和富贵,也难免有泼天的祸事和灾难,都是想逃也逃不了的。”
司徒永侠义慡朗,有识人之明,也有用人之明,可惜他能用人的地方还是太少了。
他是太子,便不得不争。
这朝堂权势之争,正在日复一日地磨去他原来的性情,也日复一日磨去我原来的性情,——直到我们都面目全非,彼此陌生。
但至少,他目前还是真心待我,全心护我。
这也便够了。
桂姑眨着眼睛,也不晓得听懂了没有。
想来这门学问很极端,局外人完全不必学,局中人想活长久此些,则不得不学。
午膳依然是按时送来的,我服了一粒安神丸,目眩头疼身子疲软的症状未消失,不过喝了点子汤便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