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绯期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前问道:“田……田烈,你不是给他治了吗?为什么还这样?”
田烈淡淡道:“你行,你来治!”
孟绯期哑然,然后低了声气道:“我自然信得过田大夫医术……田大夫医术高明,必能妙手回春。我只是奇怪……他、他为什么精神越来越差……”
田烈冷笑道:“你拿剑来,我要你肺叶上刺一剑,看你精神能不能越来越好!等着吧!下面必定是昏迷,高烧,即便不中毒也够呛的。你有空求我,还不如去求求老天爷,看肯不肯多给他几分活下去的机会。”
言外之意,即便能顺利找到解药,萧以靖也未必能顺利度过难关。
孟绯期愈发难受,转头看到木槿盘腿坐于地上,虽然面白如纸,看着却还平静,已将那萧以靖改好的诏书添了日期,盖了御印,正将墨汁慢慢吹干,预备收起。
他便走过去问道:“他为你伤成这样,你……你竟不难过吗?”
“难过。”木槿抬头,眸光虚弱却坚定,“但自古以来,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五哥可能会死,我也可能会死。他或我所应该做、且必须做的,就是让这天下不会因为我们的死而动荡。只要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再无战事,其他的,都可以先放到一边,——不论是身家性命,还是富贵荣华。”
她向孟绯期浅浅一笑,“绯期哥哥,你觉得呢?”
孟绯期怔了怔,含糊地说道:“噢……也许吧!”
天下也罢,百姓也罢,他向来没觉得与自己有关。虽然他父兄的家世注定了这天下必然和他们有关,但“他们”似乎是把他排除在外的;而他似乎也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那所谓的家国天下。他只知我行我素,凭着一腔热血任侠尚气,并盼着他半强迫认回的父亲。哥哥们能理解他那样的热血……
可他们谁也没发现他在父亲死后,白日一身红衣纵歌市井,夜间借酒买醉遥望梁王府痛哭流泣;而他当然也不晓得他的任性滋事引发了朝廷内外多少人的反感,乃至于当时的太子萧以靖都无法压下,让国主萧寻动了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