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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囚室内似乎很安静。

牢头将头探过去,仔细查看着,神情忽然怪异起来。

萧寻已隐约看到门fèng间透出的微光,不觉诧异。

需知烛火油灯之类,一般贫苦人家是用不起的,才会有读书之人凿壁偷光、映雪攻读之类的故事。

这大理寺的牢狱之中,更只有甬道两旁的墙壁上点了几盏油灯,只怕还是知道有贵人过来时才特地点上的。此处囚室已快到牢狱尽头,因此越性连油灯都没有,连甬道里也只能勉强看到人影而已。

那么,囚室里又是哪里来的光线?

他看着牢头神情,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牢头答道:“也没什么。听说这姑娘是大夫,并且深得二殿下宠爱,果然不假呢!”

他把门打开,请萧寻入内,恭声道:“公子请进,小人在外面守着,有事招呼一声便是。”

萧寻应了,踏步进去只抬眼一瞧,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又心酸。

欢颜还穿着早上的那件玉青衣裳,却披散着头发。原来压发的那根赤金扁簪cha在一旁砖fèng里,簪头一粒夜明宝珠煜煜生辉。那簪子模样再寻常,都能因这宝珠身价连城了,却带在一个小侍女身上,无怪牢头会说二殿下宠她。

此刻,欢颜居然借着那明珠的光亮,正在给一个妇人针灸。

那妇人满头白发,衣不蔽体,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再看不出年龄来。

萧寻走得更近些,才觉妇人脸上的黑斑竟然是多少年没洗脸积下的陈年污垢,不知怎地脱落了不少,露出本来的惨白皮肤,黑白互衬下,委实……比无常鬼还恐怖几分。

但欢颜揭开那妇人破败衣裳时,手足轻柔得像抚摸着刚出世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