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里传出女人细微的哭声。
男人默默走进棚子,把桌上李延吃剩那碗汤饼端去厨下,重新热过,把里面的肉一块块挑出来,剩下已经有些糊了的汤饼单放。
他看看仅剩的一点白面,实在舍不得用,便拎起装荞麦面的口袋,掏出一半,另煮了一碗荞麦汤饼,把肉整整齐齐码在顶上,塞到嘤嘤哭泣的女人手里。
女人手一缩,要躲,看到碗里的肉和满当当的汤饼,犹豫半天,终于接了过来。她的眼眶通红,咬着嘴唇:“他说,明天还要来。”
男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把女人抱在怀里摸了摸头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女人低头看着手里的汤饼,一滴滴泪落入碗中,她低声道:“你……也吃一口。”
男人的手臂紧了紧:“我也有,在外头。”他安慰着亲了亲女人的额头,“你吃完就回去歇着罢,今天应该没客人来了,我一个人足够。”
他逃也似地走回厨下,捧起那碗糊了的汤饼,匆匆吃了,连汤也喝得一干二净。正在清理桌子,外间却传来人声:“店家?店家?”
男人连忙跑出去,不大的棚子里站着三五个人,差不多一般高大魁梧,身姿挺拔,行走间带着与常人完全不同的气质。
“店家,三碗肉汤饼,每晚多加一颗蛋。”其中一个道,“快点,咱们赶时间。”
是京师口音。
陈习与被蒙着脸拉扯着塞进一间屋子,门在他背后重重关上,震得尘土飞扬。
陈习与屏住呼吸费力地摘下套在头上的黑布,向周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