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香木的梳子上雕白鹤,雅致精巧。鲁嬷嬷执在手中,一手轻托了她的翩翩发尾,梳子自上而下梳得小心。梳齿之间,滑过缕缕的黑润的发,在发尾处分离,暖暖反复,亦是一幅静好安平之画。
鲁嬷嬷心有藏事,替她梳妆偶尔也有恍惚。
眼前小殿下已过了垂髫年纪,身量拔高,尚姐姐前头几日就吩咐了婢子们与她束发制髻。
她那样貌生的端正精致,底子极好。前几日还干干净净未曾有物的右侧眼尾处,慢悠悠显出颗淡褐色的泪痣来。本就一双天生天长的桃花眼,容貌清丽而又绝尘,多了这一点泪痣,偏生像骨子里存有丝丝媚意,绵绵密密生将出来。
前头那段日子里,鲁嬷嬷同这位小殿下心有莫大隔阂。也曾是口吐不敬之言,还被自己的尚姐姐教训了一回。
原是对这似从天而降的小殿下生不出好感,她一举一动便都成了无礼放肆之行。无奈陛下愿宠着,阖宫众人也是遵的如此。
自此她亦是有意避着,不去招惹。可也耐不住打心底里觉着这位,是另有企图。
连着梳妆打扮的活计,也是全由她尚姐姐包办,自己从不去碰。
茫茫然过了大半载,苍生众人皆奔走与一寸一缕之间,寻着妄寻的踪迹。五界万物从无人可免俗,妖帝也是罢。
可从细枝末节处瞧见妖帝欲要藏起来,却一直未成藏好的心思。那样露骨分明,却又不可分说的意思
不论有无真情。因着皇族的真情实在难得,说不准何时就可毫不顾忌的舍弃了去。陛下同她们交代的话却是真的,多少为小殿下安寻了些安身立命的法子。
上位者心思难料,似她那般只可一心依附于陛下的女子,大抵心苦。
身如浮萍,漂泊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