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舜揭开面具, 登时被河面映照的夕阳晃得眼花。
马蹄浅浅陷入潮软的湿地,卫舜翻身下马,脱掉一身累赘的祭祀服。
先行令人摆好矮桌, 上头搁着供奉香火的香炉。卫舜眯眼望去,为首的先行点燃三根立香,然后扇灭明火,与众人一同朝河面鞠躬再插入香炉。
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俩兄弟走到卫舜面前,递给他一套简易的潜水装备:“这玩意儿能供你水下呼吸半小时。”
卫舜握着小型氧气罐:“就我一个下水?”
“我们和你一块儿下。”左边的回到。
卫舜皱眉:“你们不用氧气罐?”先行扬声说,“阿卓阿屠是村里最厉害的水鬼,这种深度的流域,一次能潜十到十五分钟。”
卫舜知道这老头子鸡贼,肯定是怕他跑了才派人监视,便一言不发地穿戴装备。阿卓忽用麻绳捆在卫舜腰间,麻绳另一端伸得老长,被先行攥在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可别见怪。”
卫舜无奈皱眉,暼见有俩背箭筒的人靠近。先行问他们:“排子都备好了?”
“备好了,就等下河了。”
卫舜怕下凉水抽筋便活络起臂膀,先行却说:“省点儿力吧,等这日头下去了,咱才方便下河。”
因为出门已是黄昏,众人没等多久,夕阳便彻底沉入地平线。
渭河暗流涌动,在夜色中显得静谧而危险,陆地只剩原野虫鸣,半点人影不见,更别说什么围观乡民,河岸的一切被都黑暗掩盖。
弓箭手按亮蓄电灯笼,黄色灯罩透出陈旧的光色,静静照亮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