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有一时,栎阳暧晗终于还是走了进去,院中的灯笼高悬,将整个竹园染得通亮,这也是栎阳暧晗特别吩咐的,不管是什么时候,竹园都要如同白昼般明亮,因为他随时有可能会来。
不过屋子里只燃了一盏昏暗的烛光,想必是里面的人睡了,故而房里显得有些暗,栎阳暧晗走进屋子,忧思则识相地立于屋外。
只是从未关的房门,仍能见到皇上走进去的身影,伺候左右地奴婢恭敬地对皇上叩首,小声的问安。
栎阳暧晗并不理会她们,只径直走向床榻前,掀开白色的幔帐,望向里面熟睡的人。
栎阳暧晗总是这样静静地站着,静静地凝视着床榻上那张熟悉的脸庞,静静地发呆良久。
忧思不记得曾几何时开始,皇上来此处时已不再是白天,不再是里面那人清醒着的时候,而只是在对方睡熟了才会来,而就是这样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言语。
皇上甚至不会问奴婢,里面的人好不好,住得是否习惯,他好像什么都不关心,就只是想要这么看着他。
栎阳暧晗看有一时,从屋子里走出来,脚步飞快,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追着他似的。忧思急忙跟上,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栎阳暧晗的脚步。
“忧思!”出了竹园,栎阳暧晗突然顿住脚步。
忧思急忙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你说朕究竟在看什么?”栎阳暧晗近乎荒唐的问题,让忧思愣怔片刻,虽然他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但却不敢回答。
“你知道朕在问什么?说吧!”栎阳暧晗苦笑,声音哽咽而又冰冷。
“皇上您太累了,莫要想得太多了。”
“呵呵,你果然是看出来了。”栎阳暧晗哼笑,说着脚步已经继续向前走去,“你看出朕只是在看他的一张脸,几年下来,朕在乎的好像就只剩下那张脸了,你觉得朕无情吗?”
“皇上!”忧思噗通一声跪在栎阳暧晗身前,“皇上,这不是您的错,是公、公子变了!”
“变了,他变了吗?他的脸还是朕认识的粟耘,是朕记忆中的粟耘,是让朕无法忘记的粟耘!”栎阳暧晗的语气淡淡的,只是声音嘶哑地厉害,破碎的让人心如刀割一般。
“皇上,公子真的变了,虽然也不是故意要变的,但是……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公子攻打济悦城受伤回来,便忘记了好多事情,奴才相信公子终有一天会记起皇上的,皇上再给公子一些时日吧。”忧思说着连连叩首,他看着主子如此终日的折磨自己,也不由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