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察觉单个人的力量原来是如此渺小,如此无助。那种感觉,就连《九韶》的华美,也再也无法填补其遗憾。
他慢慢下山,刚到半山,忽然转身,大喝:“是谁?”
山林深处,衣袂翩然,一人一蛇,正好奇地看着那些运载青铜的舟车劳顿。
他几步跑过去,横在凫风初蕾面前,真真是百感交集,一时无语。
委蛇叹道:“涂山小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他长叹一声,十分萧瑟。
凫风初蕾一直死死盯着冶炼场的方向,目中神色很是奇怪,半晌,才开口:“大业居然醒了,而且,还恢复得这么好。而大费,也顺理成章做了新王,整个华夏九州,彻底成了他们兄弟的天下……涂山侯人,你们中原人最讲究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可是,你告诉我,为何到了后来,大费兄弟成了大赢家?这符合报应不爽的定律吗?”
涂山侯人一句话也答应不上来,他的心口仿佛被一个大石头堵塞了,沉闷压抑得连自己都无法呼吸了。
少时落拓江湖,一心和大禹王作对,什么家事国事关我屁事。现在才发现,父王的责骂半句也没有错:你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我死之后,你还能干什么?当心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劈天斧,生平第一次动了杀人的念头。
凫风初蕾还是盯着冶炼场的方向:“大禹王死后,我以为我已经不会那么愤怒了,可是现在,看到大费兄弟,我却愤怒得出奇……”
他很想点头表示赞同,可是,他整个人都是僵硬而麻木的,觉得自己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深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只问:“凫风初蕾,你们还打算去天穆之野吗?”
“世界那么大,随便走走看看,并不一定要是天穆之野。”
他顿了顿,忽然道:“我可否跟你们一起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