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宁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梦。

那个时候他的病还没好,他正在十万大山里、在重返西苗教的路上,在那个令人绝望的梦境中,有那么一个女孩,她在为舍不得离开自己而哭泣。杨安宁细细打量着怀里的婴孩,莫名觉得她和自己梦中的女孩有几分相像。

柳三折笑的一整天没能阖上自己的嘴,他对杨安宁说:“杨叔,给她起个名字吧。”

杨安宁看着怀里小小的生命,说:“她是谷雨出生的,就叫她柳谷雨吧。”

夜里杨安宁又做了一个梦,梦的前半部分与在十万大山里做的那个梦一模一样——女孩要出嫁了,她扑在自己怀中说舍不得走,阿宁陪在自己身边,他已经老了,突然年轻的阿宁出现,他说年老的阿宁是冒牌货,自己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年轻的阿宁走了,年老的阿宁——年老的阿宁却没像之前一样消失,他拉着自己的手,深情而坚定的对自己说:“安宁,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杨安宁起来的时候在脸上摸到一脸的泪,可胸口那里传来的却是“怦怦”的心跳声,有什么东西填满了那个曾经空荡的位置。

这天晚上杨安宁又一次敲响了凌燃的房门。

细雨浇不灭两人勃发的情潮,粗哑的喘息一直在房间内回响,杨安宁坐在凌燃身上不断起伏,直到灭顶的快感将他完全淹没。

事后仍是凌燃帮他清理干净身体,杨安宁静静地躺着,让凌燃为他擦掉满身的汗水,让凌燃给他的后面涂上药膏。

杨安宁有些恍惚,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少了很重要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阿宁从一个傲娇自负的少年,变成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自己的时间好像被硬生生地停住了,所以记忆中全部都是那个少年的身影;可面前这个男人却强势地挤进自己静止的生命里,不管自己的冷眼与讥讽,自顾自地拉着自己向前走,把那个少年远远抛在他们身后。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不管喜欢还是厌恶,当一个人在你的生命中时时刻刻出现,当你的回忆永远都有那个人的身影,那就代表你已经习惯了他、接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