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亲王与情爱不通,却并不是个不知人情世故的傻子,江晓寒此言不过是拐弯抹角地想劝他正视宁衍的心意,然后认真地、用最“纯粹”的方式去断了宁衍的念想。
——但不行,宁怀瑾想。
他只是让宁衍收回心意,对方就已经这样难过了,他若是去直截了当地将这心意铺开揉碎了在宁衍面前一点点地否认,认真地用“情爱”这件事来拒绝他,岂不是让他更痛上加痛。
“长痛不如短痛”说起来容易,但真搁在面前,宁怀瑾狠不下这个心。
宁怀瑾心里忽而乱得很,理智告诉他江晓寒说的是对的,他已经替他拨开迷雾,指了最行之有效的一条路。可情感上,宁怀瑾只要想象一下他去拒绝宁衍的那个场景,就觉得心疼不已。
何况,他也不确定自己真的能说得出口。
宁衍那个性子他最了解不过,看着性子和软,实际上最是有主意,轻易不肯回头。若是话说到了深处,宁衍反问他是否真的对他毫无感情,宁怀瑾自认不能摸着良心说没有。
他养了宁衍这些年,从一个小豆丁看着他长成这样长身玉立的少年人,亲情也好,相依为命之情也罢,乱糟糟混成一团。要让他从这团乱线里扯出一条干净的来否认,他扯不出来。
情爱这东西本身就玄乎的很,不外乎是“喜爱”和“占有欲”混杂在一起的情愫罢了,拆开来看倒也没什么。世人描述爱意时常说双宿双飞,生死相随——他对宁衍倒也做得到。
可这就能叫情爱吗。
人就这么一颗心,宁怀瑾想,感情这东西本就是什么都有,好的坏的都缠在一起,哪能分出个一二三来。
小陛下若是非要在这上面较劲,也未免也太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