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到我的笑,所以他也笑起来,把采好的新鲜莲蓬拿起来,还露出了漂亮整齐的牙齿:“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儿,太后怎么笑得这样好看?”
若不是邱蝉一家和果儿还在场,我都要顾不得太后的庄重端方,抱一抱我自少年起就很亲密的伙伴,告诉他,我变得很健康了,今年或者明年、或者有朝一日,可以同他一起去北疆,再看茫茫的雪原,再看大片的红梅。
但我不能这样做呢。
急切的双手无处安放,便垂下来搓了搓裙边,然后在夕阳中同他一样,咧开嘴角,笑出牙齿,用最欢快的声音,告诉此刻最想告诉的人——
“陛下,我好了。”
他神情微怔,目光也有些茫然:“嗯?哪儿好了?”
我很快地跑到他跟前,指了指自己额角上又生出的温热水泽:“你看,今天我流了很多汗。”
年轻的公子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我,手中的莲蓬杆儿却不听话地纷纷掉落马车车架上,砸出绿汪汪的液汁,有些还溅到他干净好看的袍子上。
但他很快捡起来,淡定地说着乔府的事,还从背后掏出一枝开得正好的荷花,把它们拢成一束,做出慢条斯理的样子,以为这样就能掩饰住他真实的情绪:“我先去了一趟乔府,以为你回家了,但是你不在,后来就想到你可能来王府看邱蝉。路过你家后湖,去摘了些莲蓬……我没有吃,待会儿剥给太后尝尝。”
公子以为自己装得天衣无缝呢。
但最后一句话说完。
桃花眼眸里的雾气就凝成水,被夕阳染成金色的眼泪,越过眼眶,淌了下来。
六七月,去乔府呆了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