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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在信中提到的拔除寒症的方子,是我上辈子未曾放在心上的。那时我的想法很简单,陈太医医术高明,只要我认真吃他的药,那我这病应该就能慢慢好起来。

后来,我无比遗憾自己的大意,遗憾自己未曾早些领悟邱蝉信中的意思,以至于让她、也让我自己经历了肝肠寸断的苦痛。

“本宫想缝两个平安福袋,你去帮我把针线布料备齐,对了,本宫嫁妆里那些珍珠宝石你也都拿出来,我想把它们缝在福袋上。”我吩咐宫女道。

一个福袋给邱蝉,另一个给她肚子里的小孩儿。我这样打算着。

越过年去,我就是当姨母的人了,想来竟也有些羞赧,还有些雀跃。

针线活不是我擅长的,那福袋我缝了扔,扔了缝,手指扎成了筛子,最后勉强缝出两个长得圆润漂亮的,但这水平与大嫂比起来,叫人几乎以为是拿脚缝的。但问题不大,因为我在上面缝了好些宝石和珍珠,亮亮闪闪,金贵璀璨,也挺能唬人的。

缝完那天,恰好是腊月二十九。

近两个月不见的姜初照,猝不及防地回京了。

他穿着绛朱色龙纹棉袍,顶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扛着一片宽大的白色皮毛,在丹栖宫主殿的窗子外出现的时候,我正用扎满针眼的爪子举着两只福袋,在窗前满意欣赏,兀自陶醉。

他出现后,我俩就隔着琉璃窗格,互相瞪眼。

半晌,姜初照扯着唇角,在悠悠转转的细雪中,飒然一笑。

我缩回爪子,舔了舔下唇,把两只福袋悄悄藏进了袖子里。

他绕过殿墙,推开殿门,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在门前抖落一身雪,把棉袍解了递给宫女,然后抱着那整皮的毛料走到我面前。

我面前明明有椅子的,他却没坐,反而坐到我旁边的软塌上,轻咳了两声,以一种分外镇定的语气问我:“皇后方才藏的是什么?”

这叫我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都看到了,为何还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