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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身来教育他:“你刚才怎么回事,哀家现在是太后,你是皇帝,这样动手动脚的……”

话还没讲完,他忽然拎住我的手腕又把我捂进了怀里。

动作比方才轻柔了许多,但依旧把我吓得浑身一哆嗦,我下意识抬手去推他,却在这时候,忽然发觉脖颈上有滚烫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滑落至后背。

“你让我抱会儿……就一小会儿,行吗?”他嗓音里的哽咽愈发明显,甚至带着些小意的乞求。

此时的他,很像灼灼日光里的一阵小雨,微弱又曚昽。

你晓得这雨总会被日光晒成水气进而消失,雨自己也知道。因此这短暂的靠近中,你和雨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悲戚和心照不宣的别离。

若我只是乔不厌,那他抱我再久都可以。

但我不只是乔不厌,我还是大祁的太后,所以即便是一小会儿,都不行啊。

我还是推开了他。

这一次,轻松地,毫不费力地,就推开了他。

我走入湖心亭,扶着石桌坐下,看着不远处因为他的跌入,花折叶散后形成的空荡荡的湖面,又回头望了望在石桥入口处候着,并未跟过来的苏得意。

对立在亭外失魂落魄的姜初照道:“你别过来,就站在这儿,哀家有些话想问你。”

他整张脸惨白得像是生宣,眸间红色尚未退却,在其上落墨之后晕开一片。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因为他这样子,约莫体会得他内心的纠结,苦闷,或者说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