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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没说自己叫乔不厌,”他反驳得慢条斯理平心静气,却在下一秒给我猝不及防的当头一击,“朕说自己叫乔高山。”

乔高山,乔深海,乔不厌。

我娘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就生两个娃,从“山不厌高,海不厌深”这句诗里摘出两个词,让自己的娃一个叫高山,一个叫深海。

可没想到又生了我,可诗里的意象也用完了,于是把剩下的“不厌”二字赏给了她唯一的女儿。

那时二哥已经记事,所以后来他曾告诉我,娘亲确定名字的过程极其随意,不带半分犹疑,没有一丝愧疚,对乔正堂说:“乔不厌,怎么瞧都瞧不厌,乔乔,咱闺女这名儿是不是还挺好听的?”

乔正堂就只会骂我,到我娘这里,就成了我娘说什么他就赞同什么,甚至还会猛夸:“好听,太好听了,如此聪慧的人竟然是我的娘子!娘子,咱们就叫她乔不厌吧!”

思绪再回到现在,我被姜初照气到磨牙,恨不得身旁有个大锤,抡起来锤他一顿:“你作何侮辱哀家的大哥?”

“这怎么是侮辱?”姜初照故作疑惑,“你年少时不也经常说乔大哥恭谨严明,老气横秋,还因为他揭发你去过朱红馆而耿耿于怀,想打着他的名号做些坏事,来气他一气吗?”

“那是小时候,哀家现在已经不这样想了,况且,他现在可是你舅舅。”

他饮下一口酒,轻笑出声:“朕当真了。你说的话,朕都很愿意当真。”

这一回合,我反正是输了,重新给自己倒上酒,本想喝几口压压火气,却依旧觉得不那么甘心,甚至在满殿撩人的琴声里,回味着他提到的册子,逐渐生出一些等待墨巷文学时才有的心痒。

于是转头,纠结着问他:“你那十本册子放哪儿了?”

“成安殿。”

我登时精神:“要不借哀家看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