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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胡珊兰这一上午乏的厉害,水也没喝一口,就没什么胃口。还没吃两口,芮妈妈便拿着一盒各色丝线过来:

“听说六爷那套夏衫上的墨梅是姑娘绣的?太太瞧着喜欢的什么似的,直夸姑娘手巧,我少不得腆着脸求姑娘,给太太绣个帕子。”

墨梅的事,只有郑蔚院子里几个人知道,看来采薇昨日确实来过春晖阁。胡珊兰看那方藕荷色的净面丝帕,可真不小。

“太太呀,最喜欢牡丹了。”

芮妈妈说话的时候,笑容已掩藏不住的恶意。牡丹花瓣繁复,这方帕子上哪怕绣上一朵牡丹,只怕也要夜沉了。但胡珊兰能说什么呢?胡家到底还没选上皇商呢。

净过手,胡珊兰就绣起帕子来。

也不知什么时辰的时候,八姑娘郑锦茹来寻孟夫人,满院子娇声笑语,孟夫人也坐在廊下看丫头陪着郑锦茹玩闹,郑锦茹渴了,嚷嚷着要吃桃浆蜜露,孟夫人便一叠声交代人去做。

胡珊兰出了一瞬的神,就忙又绣起来。若耽搁的迟了,回去就半夜了,这郑家后宅可还有个郑昶。

饶是一刻不停,绣到掌灯时分还有两片叶子,胡珊兰的手已酸的颤抖,她手掌几度蜷缩伸展时,看见院子里的人鱼贯而入,郑蔚也在其中。

胡珊兰想,她今日在春晖阁遭这些磋磨,不就是因着没听孟夫人的话,引诱郑蔚么?若是那日郑蔚中药,她……

但胡珊兰又否了自己的想法。

男女之间,总要两情相愿,真要那样了,只怕郑蔚还会怀疑她包藏祸心。毕竟在他心里,她就是个那样的人。

她自嘲的笑笑,满嘴苦涩。

手缓解了些许,颤抖的轻了,胡珊兰换了根墨绿的丝线,继续去绣。

约是两刻来钟,院子里再度声响,来请安的郎君姑娘们都散去了,还能听到郑昶与三爷郑佑抱怨,说近来读书辛苦。郑佑温声宽慰,只说过了明年二月就大好了。这种不显山露水的恭维,郑昶很高兴。

胡珊兰从透色的纱窗瞧见郑蔚目不斜视的走出院子。

他难道不知自己陷在春晖阁么?就没心找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