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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珊兰十岁那年,白氏用一匹堪称惊才绝艳的浣花锦,换来一纸放妾书,离开胡家了。自此六年不见踪迹,连胡珊兰这个亲女儿,也一眼没再来瞧过。

胡泰想做皇商的奢望,也是从那匹浣花锦来的。因那匹锦,胡家被内务府采办瞧上,给宫里供过一回锦缎。而这回能有资格遴选皇商,也因曾给宫里供过锦缎。

那匹白氏留下的浣花锦,如同镇店之宝,镇在胡家布庄。

崔婆子说过郑蔚的生母施姨娘是从小服侍在郑尚书身边的,孟夫人怀郑昶时,收做通房,一直等有了郑蔚才抬了姨娘。她性子软糯,是个什么都不敢计较的人,被几个姨娘打压,很快就没了抬头的趋势。孟夫人针对他们母子,却是在郑蔚初初展露天分的时候。

开蒙做的第一篇文章,郑蔚做的极好,郑昶却写的不尽如人意。郑尚书若只训斥郑昶两句也就罢了,或单赞郑蔚也无所谓,偏训斥郑昶后,又赞了郑蔚,甚至叫郑昶多与弟弟学学。

这叫孟夫人怎么能忍。郑蔚比郑昶甚至还小三岁,郑蔚开蒙时,郑昶已然读了三年书了。一个庶子却压过了嫡子。

胡珊兰下半夜就没好睡,早起时熬药给郑蔚喂了,这会儿郑蔚已烧的昏睡不醒,她匆匆去春晖阁请安,芮妈妈见胡珊兰来了,面有憔悴,又不见郑蔚,有些诧然,胡珊兰见礼请安后赔罪:

“太太,六爷昨儿受了寒,回来就病倒了,今儿书院也去不得了。连阿瓜也病了,烦请太太安置个人,替六爷告个假。”

孟夫人上下看胡珊兰两眼,眼底渐有笑意:

“不是什么大事,让二郎去书院帮着告个假就是了。倒是六郎现下如何了,请郎中来瞧了么?”

“昨儿瞧过了,也用了药,但不知怎的,不见好,反倒越发重了。”

孟夫人便吩咐芮妈妈:

“这时气好染病,且不易好,你安排下去,请个郎中好生瞧了,别再过了病气给府里人。”

“是。”

胡珊兰念着院儿里两个病人,见孟夫人安排去请郎中,松了不小的心,道谢后便往小院儿回去。才进去就听见采薇伏在郑蔚床头哭。哭声缠绵,不像是心疼,倒更像委屈。

胡珊兰就不明白了,郑蔚病了,她委屈什么?是因为昨晚郑蔚推了她一下,让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