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依旧穿着三日前那件玄色衣衫,眉目之间却是越发深邃,发丝散乱地披散在身侧,就连胡茬也生出不少。
虽是带着些许颓意,但周身似是越发淡漠了许多。
其实文舒并不怕裴渊寻死,因着他的意志坚定,本就不是这般人。
他最怕的还是殿下疯了,只得试探性地问道:“殿下?”
裴渊的声音已然沙哑:“无碍,今夜子时,我要在书房见到暗部首领和谭太医,我母族的旧部和幕僚的亲眷一律安排在深山老林中。”
文舒听到听到此话眼中满是震惊。
这是要行动了。
--
又是一年夏日。
明明前些日子惊蛰雷声阵阵,就连春雨也愈发多了许多,甚至连空气中都带着些许微寒,但转眼已是一年夏日。
近日荷塘的芙蓉却是开得正好,微黄中花蕊伴随着绯红的花瓣也在随风摇曳。
这般暖洋洋的太阳,正是一年好时光。
但魏文帝的身子却满是冰凉。
他浑身虚弱无力地躺在整个国家中最至高无上的寝殿中,身边具是明黄色的物什,但嘴角甚至留着透明的液体,看起来实在是恶心。
他嘴歪眼斜地看着坐在身侧的男子,含糊不清地嘴中似是在喊:“逆子!”
裴渊却是端着侍人呈上的茶盏,眉目之间已然满是淡漠,举止之间满是独属于世家公子般的芝兰玉树,但唇齿之间说出的话语却是分外冷冽:“自从母妃去世之后,我便恨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