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娘不等他,拎起水桶,使出吃奶的力气疾步往回走。陆诀好笑地看她一眼,打好自己那桶水,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她,夺过她手中的水桶,走在了前面。
大街上,苇娘也不好说什么,跟在后面,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心如鹿撞。
走到蔡屠户家门口,陆诀放下水桶,将一个蓝布包裹搁在旁边的石头上,便回去了。
苇娘打开包裹,是一根银簪子和一纸包琥珀糖,心知收不得,大白天的,又不便上门还,只好先拿回去。
金黄的琥珀糖,嵌着雪白的核桃仁,苇娘只在糖饼铺子里见过,从未吃过。看着闻着,便忍不住吃了一块,那香甜的滋味在口中漫开,顺着嗓子眼滑下去,浑身的伤痛都减轻了许多。
银簪子上錾着五个字,她只认得一个苇字,也不知这五个字什么意思,多半是读书人的酸话。
嗐,好不要脸的秀才,明知她是有夫之妇,还起这等心思!
苇娘越想越心惊,这小小的一根簪子,顶多三钱重,拿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
蔡屠户好赌,她仅有的几件簪环首饰都被他拿去还赌债了,只剩下一根不值钱的木簪子。坐在镜台前,苇娘拔下木簪子,换上这根银簪子,端详片刻,脸热起来。
这银簪子万不能被畜生看见,厨房灶台后面有块砖松动了,畜生很少进厨房,藏在那里再合适不过。苇娘便将银簪子和糖用布重新裹好,走到厨房,抽出那块砖,将东西藏进去,拿半块砖头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