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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桥仙 阮郎不归 1350 字 2022-11-19

吱呀一声,门就在这时开了,屋里的灯光罩住她,她身形一僵,竟有种无处遁形的局促感,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眼门里的男人,低头道:“席相公,那日多谢你,寒家也没什么好东西,我做了一罐肉骨汤,你趁热喝罢。”

肉骨头是蔡屠户中午带回来的,本来他要喝汤,忽然有人请他去仁和县的亲戚家吃酒,那亲戚是个乡绅,蔡屠户便脚不沾地地跟着去了。

苇娘估摸他今晚回不来,便将肉骨头煮了汤,自己只喝了两口,都盛在瓦罐里,给席冲送来了。

陆诀接过她手中的竹篮,放在桌上,拿出瓦罐,揭开盖子闻了闻,道:“好香,你晚饭吃过了不曾?”

苇娘在门口站着,也不进去,道:“吃过了,你把汤倒出来,罐子和篮子我还要带回去。”

陆诀哦了一声,找出一只干净的碗,将汤倒在里面,空罐子放回竹篮里,拎着竹篮走到门口,温声道:“那日看热闹的人那么多,你为何不指别人,偏指我呢?”

苇娘盯着自己的鞋尖,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檀色的线,不知是原因难以启齿,还是单纯地不想和他多说话。

陆诀道:“你是不是觉得读书人好欺负?”

苇娘被他道中心事,益发难为情,脸红成一颗熟透了的荔枝,低垂着,小声辩解道:“我没觉得你好欺负,我就是觉得你不会打人。我若指认别人,别人气急了,或许会和他一样打我。”

这不就是挑软柿子捏么!陆诀笑了,自己竟也有被当做软柿子的时候。

他是不怎么打人的,他一般只杀人。

他将竹篮递给她,道:“你知道我为何承认么?”

苇娘的心像被踢了一脚,飞向高处,落在地上,狂跳起来。这种失重的感觉也让人恐惧,却不同于被打的恐惧,一味让人想逃,这种恐惧有魔力,让人既想逃,又兴奋。

她不作声,接过竹篮便要走,陆诀却握着提梁不松手,一双眼含笑看着她。这竹编的提梁被他们的手握住,竟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苇娘松开手,东西也不要了,慌慌张张地转身奔入夜色中。

她做贼似的,灯也没带,陆诀怕她摔了,敞着门替她照亮。等她绕过院墙去了,才把门关上,坐下喝那碗汤。

次日早上,蔡屠户不在,苇娘比平日晚起了半个时辰,不紧不慢地穿衣梳头,打开房门,要去厨房烧水做饭,却见给席冲送汤的瓦罐和竹篮在地上搁着。想起昨晚的情形,脸上一热,心又怦怦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