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梁讪笑,索性转了话头,“这事也好说。你与新妇七月成婚,这才十一月,半年还没过去,就与家里疏远起来,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难不成要断亲么?再说,就是你不想回家,难道也要新妇跟娘家老死不相往来么?你不顾自个儿,也得顾着新妇的想法。”
扯到崔沅绾身上,晏绥眼睫颤着,眼底才有了几分人情味。
晏家看似离经叛道,儿子能骑到爹头上,却是把先君臣后父子的道做得异常精彩。谁是官家身边最亲近的臣,谁就是家里最大的主子。
晏绥虽带着崔沅绾住在丘园,府里的事却是他管的。手中无权,晏梁就想着在晏绥面前说说好话,叫这个儿子念及亲情,多纵容他行事。
晏梁不傻,看得出大哥最在乎的是新妇,话语有意无意都往崔沅绾身上带,的确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她……”
晏绥见崔沅绾与于氏两人手扯手,说着悄悄话,不忍心出声打扰。
说着说着,于氏声音小了许多。回过神来,堂里好似静得只能听到自个儿的说话声一般。崔沅绾眸子一转,堂里除了晏梁低头品着茶,另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怎么了?”崔沅绾问道。
于氏眼神示意,叫晏绥先说。
“想来你也有几日没回岳家了,趁着时候还早,要不要去岳家看看?”
金窝银窝,都不如家里的狗窝。娘家一堆事,可崔沅绾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也好。”崔沅绾点头应下,“晌午才开宴,我们不是贵客,索性去得晚些,我还有些话想跟家里人说说。”
晏绥说好,不在府里多做停留,抱着崔沅绾上马车。
“去成民巷,拜访岳家。”晏绥掀开车帘,对车夫交代道。
车夫点头,叫二位坐紧,马蹄踩着雪,蹄声被白雪掩下,车前檐的铃铛串却叮当作响,在冷肃的天里分外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