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仰头往里望一眼,手刚抬起来还未有所动作,骤然被一声动静给震慑了住。
“砰!”
踹门声震耳欲聋,花鸟红木门扉被踹得几欲要砸在王氏身上,她嘴唇发白,颤身往门外看去——
晏绥一身紫袍,幞头如猎食的鹰隼一般,盛气逼人。黑靴踏地,劲道之大恨不得把地踏裂。屋外天阴沉,晏绥面色要比翻腾的黑云还瘆人。那双眼死死瞪着她,王氏从未见过他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
然晏绥只瞥她一眼,随即侧首寻找崔沅绾的身影。
王氏心里发怵,屋外养娘都颤颤巍巍地跪在晏绥脚边,大气不敢喘。
真是一群怂种,竟容忍外男闯入后院。王氏啐了一口,装模作样地走到晏绥面前,趾高气扬:“女婿,擅自闯入我家,是不是太冒犯了?你可睁眼看看清楚,这里是崔府,可不是你晏家!我也算你半个娘,你对长辈就是这般无理态度么?”
“娘?岳母还有脸自称为娘?”晏绥讥笑道。
王氏一听,脸色大变,指着晏绥欲想骂粗口,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她竟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吓得两腿发抖,差点就要栽倒一旁。
“我不跟你多说。”王氏见晏绥要迈进来,忙伸手阻拦。权势滔天又如何,在她面前还是得毕恭毕敬地喊声岳母。
“让开。”
王氏偏不,非但强撑着站得更稳,还愈发嚣张,扭头朝屋里喊道:“女大夫,愣著作甚,还不快动手!”
只是半晌不见动静。王氏心里一慌,叫嚣声更大:“你是聋了不成?快动手啊!”
王氏半侧着身,脸恨不得贴到女大夫身上去,自然没看见晏绥袖藏玄机。
身子乍然发冷,王氏猛地扭头,竟见晏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眸里无半分感情可言,看她如看一头不知天高地厚的牲畜。
身后传来一阵闷声,那女大夫竟滚了出来,双臂脱臼,无力地垂到身侧。拿银针的右手更是拐成了比屋檐还翘的弧度,银针一转,竟刺到了女大夫掌心里。银针有蜡烛那般长,直直钉入骨肉,掌心被刺穿,划开一个大口子,骨肉与手皮黏连,血腥味一下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