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世,当没牵挂,自在来自在走。可秀云与绵娘,早成了她心里最大的牵挂。
崔沅绾敛眸轻笑,“等这阵子过去,我就给你和绵娘寻个郎婿罢。黄花闺女总不能孤独终老,一辈子守在我身边罢。”
“有何不可?”秀云歪头蹭着崔沅绾微凉的手,“我要守在娘子身边,哪儿也不去。娘子就是我的再生爹酿,这辈子为娘子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竟说傻话。”崔沅绾抿唇微笑,不把这话往心里去。一辈子长着呢,她今日这般想,明日若遇见个中意男郎,指不定怎么变话术呢。
一如当年满腔孤勇的她,自以为能与林之培相安无事过好平淡日子,那时少|妇倚门嗅花,哪里想到身后狼狈样。
“去收拾东西罢,待爹爹和官人来了,约莫只会一起吃顿饭,之后各回各家了。你与绵娘多操些心。”
秀云说是,起身退下。
门缓慢关上,屋里一片静寂。良久,床榻上传来一阵叹气声,眼看日落西山,傍晚来临,只是躺着,心乱如麻。
一家人用膳也是貌合神离。崔沅绾实在是对这大家用膳有了阴影。上次家姑把一大家聚在一起用膳,谁知是鸿门宴,闹得不欢而散。今日虽在娘家设宴,崔沅绾亦觉着如坐针毡,没有胃口。
她低头看着碟里的菜堆成小山,而晏绥还自顾自地给她吹着热汤,当着爹娘的面,也不知避讳。崔沅绾心里暗叹,味同嚼蜡。
饭桌上只有咀嚼声,偏偏王氏张了口。
“女婿,眼下你岳丈的官位也没了,难道官家是想叫他余生都在府里过日子么?”崔发的事难以叫王氏冷静下来,她把晏绥对自家闺女的疼爱看在眼里,爱屋及乌,她也有底气去索求更多。
“小婿自会安排,无需操心。”晏绥敬着酒,话里满是疏离。
王氏本以为他就是这般淡漠冷清人,谁知下一瞬晏绥就喂着崔沅绾喝汤。
“烫不烫?烫的话我再吹吹。”
这话柔得能腻死个人,对两人说话,语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