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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愿意开口骂他了,这让他心上闪过一丝窃喜。又捕捉到重点:“终其一生。怎么,腓腓打算这辈子与我纠缠不休了?”

她霎时双眸瞪得滚圆,像是被他气着了似得急促咳嗽起来。

玉山巍巍颤动,苍白唇色沾了血迹后似妖精鬼魅。

江愁予摩挲了下指腹,心火蓦然窜腾。

那日自从她嘲讽他身子虚弱后他便对自己怀了莫大的不自信,且他又是这么一个多疑多虑的郎君,也疑心自己总有一日会因为床笫之事丢了颜面。往日多半是要多服一颗仙丹与她鱼水的,今儿个却觉得自己无需借助外物,也能撑一个晚上。

封上她喋喋不休的唇,堵住那些令人不虞的话。

床帐如水纹层层垂蔓,遮掩住他下倾的身影。

云深不知处里,沉金冷玉的眉宇被水渍汗渍濡湿。

他乌眸微喑,有些自负地想她是不是被凉夏所遭遇的处境吓得有些动摇了,毕竟他予了她安抚尊荣的丞相妻位,允过她一生一世的承诺,奉上过他毕生所得的财产;然而善疑的天性却在一边冷冷地嘲笑他,纵然一个杜从南在他们二人之间翻了页,从前那些过往也不会这般算了的。

江愁予的思绪如履薄冰,正如黑暗里的感官般备受煎熬。

这一次还是他服了软:“从前万般皆是我之不是,腓腓便原谅了我罢。”

江晚宁气息紊乱,阖着粉红的眼皮子说不好,说过去放不下,也绝无可能放下。

然而她很快又捂住脸哭起来,声声娇叱在他不依不饶的动作里渐渐融化。

江晚宁的思绪很是清醒,却听自己用着模糊不成调子的声音崩溃道:“你的挑拨致我与兄长关系不睦,甚至从前因我而加害他,叛君之罪他从未往里面参与过,为何要一棍子打死将他也流放巴蜀?圣上金口玉言,想必他一辈子要待在那处地方受苦,你凭什么以为我能够放下?”

“罪臣之子……”他下意识低喃,对上她雾蒙蒙的双眸后又改了口,“不过让他回京并不算难……”

“你曾毁了我的家,我、我还要阖家团圆聚于一堂,你能吗?”折腾了许久,她终于抛出今晚的主要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