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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上近前,将手中之物搁置在案上。

一封是圣上亲书的信封,上面陈情了江新月的派出去的人尚未来得及带走江晚宁,劫走她的人实际上另有其人;另外一封是沙婆婆离开前特意留给苏朔的、被风无意刮到缝隙中的信,上面写着出于她个人的原因,她其实未在江晚宁的身上施下幻术。

苏朔还有话要禀,犹豫道:“郎君……”

一言不发的年轻郎君蓦地侧首瞥眼,黑瘆双目中掠过的骇怖落在了对方脸上。

苏朔艰涩地吞咽口涎,道:“属下来时碰巧撞见正在城中搜捕的府中侍卫。他们找到了一个可疑逃犯,且对此人出手招式颇有印象,怀疑劫走夫人的人与之前的为同一批人。此人口中毒药已被取消,如今正在审问了,什么都还没招。”

苏朔垂落的视线,从郎君面容低覆的阴霾里默默移至他狰狞嶙峋的骨节之上。

棕红色的酒浆淙淙倒入杯盏,飞溅的酒液慢慢侵吞脆弱的纸张。那个原本淡笑说家妻不准的郎君、滴酒不沾的郎君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饮下一盏琼液。

醇烈的酒酿,使得他在浑身作冷的战栗中奇异地镇定下来。

他伸指拭去唇上靡丽液渍。

“到现在了什么都没审出来?”

“我亲自去。”

第57章

劣质青焰在酸腐的夜雨中封闪着幽弱的暗光。终日不见光日的牢房如一口巨大棺材, 处处蠕动和堆满了各种虫鼠与腥臭的腐物。甬道卷疾而来的寒风间或揭起犯人并不怎么合身的囚衣,使得他们看起来面色可怖,状如厉鬼。

死前的静阒从黑暗的上方沉沉压下来, 这里关押的多半是穷凶恶极的罪犯, 日夜充斥在耳边的除了吱吱的蛇鼠叫声外,其余别的便是受刑时凄厉的惨叫。今夜听说上头来了人亲审罪犯, 平静之余又带了几丝忐忑地听着房间里传来的阵阵呕声。

连连的作呕声来自于牢房里的安白。

牢房不大,有两三条长凳靠在低矮的泥沙墙边,上面凌乱地丢着镣铐、刀器、绳索,凳脚边的炉子里放着烧红的铁器, 直至现在还在滋滋地冒着皮肤的烧焦味。刑架上的人被铁链绑住, 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渗血,从远处一端蔓延到安白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