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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鬃马在寒冷雪夜中轻轻地打着响鼻,安白张臂拦在马首,用着恳求的语气:“这波人找不到夫人便再派一波人过去找,左右京畿不过这般大小,终归是能找到人的!郎君当下该爱惜的是自己的身子,您这一次能从鬼门关被御医捞回来,谁能说准下一次?!”

江愁予攥紧缰绳,胸膛气血涌动。

“你退下,我自有分寸。”

安白看着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下一横,竟是曲膝跪在了雪地上。待在屋中的蒹葭本就密位注视的外边的一切,见此情形,一把掷了手里边的活儿,并肩挨着安白一齐跪了下去。

三尺之冰,冻得两人浑身战栗。

江愁予漆目猝然眯起:“安白!”

安白朝着雪地上猛一叩首:“当初若非是郎君搭救,奴才早就没这个命活到现在了。奴才知道自己的性命不值几个钱,就是死在您面前也是脏了您的眼。只是今日说什么我也要将将您拦住,便是丧命于马蹄之下,也绝不肯能让郎君出这个门!”

一股燥郁的腥甜味在这瞬间涌至江愁予的心口,他闭目缓过这阵子的不适,口中连道几声极好。却见他衣袂凌厉一甩,青筋涨紧的手背勒得乌鬃嘶鸣,眼见着马儿四蹄就要碾了下去,一名侍卫翻墙进了院落。

“郎君!”他还在喘气,“夫人回来了。”

话音拂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出现。

江晚宁和凉夏的怀中皆满当当地揣着些小玩意儿。她走在最前面,身上罩着件水绿色并蒂莲的斗篷,镶了一圈银边兔毛的兜帽裹着她圆圆的脑袋,走起路来一颤一颤得晃。在举目萧瑟中,她无疑是春日里一朵柔软而又蓬松的蒲公英。

这朵蒲公英被猛拽了过去。

她被拉着走,走得踉踉跄跄,怀里的瓶瓶罐罐尽散了一地。秋千架上攀满的爬藤里间或缀着零星点点的淡色小花,小小的倒刺嵌入她的手心,她蹙眉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被人放倒在秋千架上。

院落中的奴仆呈鸟兽状离去。

她足抵地,裙边流苏和她一样颤巍巍。

“江愁予,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