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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愁予的手从她身下撤下来,忽而一言不发地掀帐走了出去。

他走到银烛边,点燃了灯火。

光线葳蕤晃动,驱赶视野里的暗色。

他压下满腹期待,试图去捕捉她惊喜的神情。

软罗绡帐里的娇人儿窸窸窣窣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约莫手脚被吓得无力,她拉高被衾围住自己的双手肉眼可见地颤抖。直到被暖炕熏得温暖的被子紧紧地裹住身躯,江晚宁才抬起哭得迷离的双目朝他看过去。

只一眼,却在她心里掀起一阵骇浪。

眼前男子折臂搭在烛台边,雪色寝衣绕着右腕往上卷了卷,露出一条状如蚯蚓般扭曲的三寸长伤疤。他的双靥被这场持续许久的温病烧得纤秾,断眉上的疤痕将他一向温润的脸庞撕扯得粉碎。阔别一个多月不见,想不到他大变了样子。

江晚宁圆睁美目,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脑海中隐约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到她来不及捕捉。

江愁予已搁了银烛,款步朝她走去。

“妹妹可喜欢我这般?”

他自认她是喜欢他这副模样的,否则也不会看呆了去。

他这一问,遽然将江晚宁从恍惚里点出。

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愁予这一通身的气度、负手而行的姿态与杜二郎如出一辙。便是连杜二郎闲靠在桌上时,将衣袖往胳膊上翻卷的褶皱次数都一样。随着江愁予一步一步地走进,江晚宁轻轻垂下眼睫道:“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呢?”

他脚步一滞,很快又若无其事地上前。

“怎会。”他下意识地排去这一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