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愁予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惩她的不乖。
是为了惩罚她违背他的意愿,私下里叮嘱三哥哥小心身边的人这件事。
他是这般阴毒的郎君。
也是这般阴毒的郎君,却如一瓣翩跹白雪一般泠泠落于布满雾霭的山水中。使得那些黯淡无光的灰绿,千篇一律的枯古色调因他的抵窗而立煞时变得鲜润动人起来。
江晚宁别开视线,柔荑在这时被人执起。
“这段日子,妹妹为何不见我?”他温声问道。
如此光风霁月、如此温文尔雅。
他和从前那个值得依赖的兄长一般,仿佛在她迷惘失意的时候依旧给予她宽慰。若非江晚宁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她都要被他无害的模样欺骗了。他就如一株洁白无瑕的花苞般,里面裹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卵,轻轻一捏,里面涌出烂脓恶臭的稠汁。
然而她无法与他撕破脸面。
她隐晦地告知三哥哥,让三哥哥小心身边的人,他得了消息后姑且这番模样。倘若二人当真撕破了脸面,他不知会以何种疯态毁掉了她。
江晚宁任他握着手,道:“忙。”
他追问:“忙什么?”
“我的婚期近了,待在屋里练绣活儿。”
江愁予“哦”了一声,长睫轻轻地扇动。
过了好半晌,他又像是乞怜一般地低声诉道:“我这段日子都一直病着……时好时坏的,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夜间还会偏头疼,即便卧着你做的安神枕也难入梦,偶尔会从梦中惊魇。安白都说你不常来了,妹妹什么时候来看看我?”
他身子不好,多半时候会无病呻|吟。
从前江晚宁怜惜他身子孱弱,每一回都会温声细语地哄他。过往种种如一面照妖镜一般显出面前郎君的惺惺作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