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淮安迟疑片刻,又道:“还有一事,祁秉笔未曾禀明,而奴婢以为得先让陛下判断才是。”

皇帝放下手中书册:“你说。”

“镇北王通敌叛国却不甘伏法,在销毁证据之外,还构陷他人,试图将罪行安在废太子身上。”姚淮安面色隐晦地看了他一眼,“而祁秉笔……虽说这本就是栽赃嫁祸,祁秉笔慧眼独具没有听信镇北王谗言,可是他还把这份供词扣押下来,就有些古怪了。奴婢觉得,不经陛下决断便擅自做主,实乃不敬之举。”

皇帝沉默着,门那边一片静寂无声,门这边的周书禾贴在墙边,手心渐渐泛起一层冷汗。

废太子是无辜之人,镇北王的诬告没有任何实证可言,他所在赌的,亦是一个帝心。

皇帝到底是更恨他,还是更忌惮废太子楚承渊——这个曾经坐在储君之位的,叛贼祁徽之的弟子、靖嘉长公主的亲子。

楚怀章自保的方法,就是给皇帝另一个选择,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诛杀楚承渊。

所以,倘若祁遇如实上报,很可能会害死楚承渊,但倘若他不报,他叛贼族侄的身份又会成为一根扎在皇帝心中的刺,给他带来许多麻烦,甚至引来杀身之祸。

祁遇不可能不明白这些,可楚承渊曾对他有恩,他更不可能见死不救。

但是她至少可以把祁遇摘出来。

姚淮安很快就退离了揽芳阁,周书禾将岁岁交给寄月,自己推门出去,走到皇帝身旁行了一礼。

“怎么了?”皇帝问。

周书禾不安地看着他,小声道:“后宫不可干政,可这道门不太隔声,臣妾方才都听到了,求陛下赎罪。”

皇帝喜欢她性情谨慎却又待他坦诚的样子,笑笑道:“无事,朕赦免你。”

“那……”周书禾面上稍放松,却还是有几分怯怯,“可臣妾还有一些话想跟陛下说,这也能被赦免么?”

“旁人不行,但既然是你,私底下同朕说什么都是可以的,只是要注意场合,只能在朕面前,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