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皇帝给嘉嫔封贵妃、楚承稷封宁王,是为了向满朝文武阐明自己的雄心,以此确定朝中何人心向于他,何人另有所图,摆明态度,为之后从长公主手中夺权做铺垫。

而如今,他同样是在表明态度。

一边是给周书禾封元妃,给楚承延封楚王,给远在湖祥的周氏封爵赐地;另一边是在灭了朱氏一门、冷落嘉嫔的同时,亲自带着不满十三周岁的宁王上朝听政,在朝臣面前赞其柔仁好儒,可堪大任。

两相对应,便是帝王的制衡之术了。

而倘若再深究下去,皇帝为何要制衡——因为他暂时无心立储;他为何无心立储——因为他还没当够皇帝。

这对周书禾来说是个利好的消息,她暂时可以不做任何动作,随着时间流逝,年轻人逐渐力壮,年长者逐渐衰弱,皇帝没有当够皇帝,自然会渐渐疏远、乃至警惕他年长的儿子。

宫内之事暂且无碍,宫外朱玉一案又确确被祁遇按下,在朱玉本人之外,连朱氏族人都逃过了一劫,不过是丢官罢爵查抄了许多银子,好歹保住了性命,如此,周家的灾祸亦就此避了过去。

既然最重最急之事已然无虞,周书禾便先不管其他,一边认认真真养身子,一边认认真真养孩子,顺便认认真真给不知什么时候、怀了哪只野猫崽崽的大白养胎,一晃又是两个多月。

等到大白产下的四只小猫咪都能完全挣开眼睛时,岁岁也在周书禾的眼皮子底下,第一次依靠自己成功翻身。

她高兴坏了,呼朋唤友欢聚一堂,叫岁岁再表演一个。

结果那小兔崽子趴在床上,乐呵呵地吐了个泡泡,在众人的注视下,安详地睡过去了。

周书禾:“……”

“这把不算。”她转头环视一圈,“下次,下次他一定能翻身!”

春叶笑眯眯地伸出手:“愿赌服输,小殿下今日就满百天了,还是没有成功翻身,娘娘难道还要讹了奴婢的赌钱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周书禾只好从怀里掏出一小袋金瓜子,不情不愿地送了出去:“得,你们自己拿去分吧。”

揽芳阁的宫女寺人们顿时笑开了花,怕吵醒小殿下,用气声悄摸摸欢呼一阵,凑到春叶身侧窸窸窣窣分着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