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地步, 再装听不到就十分不礼貌了,他张了张口想应, 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也很想一直和周书禾待在一起,想了多少年他自己都记不清,可当她这样说的时候, 不知为何,他心里却像是有利剑高悬, 生出一种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惧。
他其实很怕触碰到她。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请听信女一言,我保证今夜什么都不会做,闭上眼睛好好睡觉,手脚都不乱动,你们就让祁遇多陪陪我吧。”
那女子犹带着笑, 可还是有几缕微不可察的紧张和涩然, 从余音里带出颤意。
祁遇听出来了。
他再没心思去犹疑恐惧,上前半步,急急抓住周书禾的手:“你……你别担心, 我会陪着你的。”
她睁开眼睛, 反手回握住他。
天上繁星点点, 落进红尘俗世的眼里。
周书禾知道,在面对自己时,祁遇的心中总是有许多忧虑和迟疑,而能让他放下这些忧虑迟疑的,恰恰是她为此而生的忧虑。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知,她是结亦是解,可实际上,她只想做他的解。
秋去冬来,火炉重新被派上了用场,不疾不徐地散发温热,周书禾屏退其他宫人,只留寄月在外间守着。
自有孕以来,各地朝贡的好东西除了送去帝后处的,第三位就是供给揽芳阁了,有时候皇后还会把呈给她的物件也转送到周书禾这里,而她想着要低调,便没有在穿衣首饰上太露宠,只是有选择地,把吃食和殿内用度好好提了一提。
如今的揽芳阁早不复初时,墙壁披满了锦绣绸缎,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床榻边也挂着用于保暖的幔帐。
她侧躺在床上,偷偷掀开幔帐一角,探出头,看到祁遇还在炉火旁正襟危坐,磨磨蹭蹭地往里面添新炭。
“怎么还没有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