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长高了?”

她没头没尾来了这样一句,弄得祁遇好不容易转起来的脑子又卡壳了,他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没量过,我不知道。”

周书禾“哦了一声”,抬起手, 从自己头顶平直地划过去, 正好碰到他的下唇。

一触即离。

祁遇下意识抿紧双唇,却见眼前的女子神色自如,好像只是无意为之。

他稳住神色, 暗自松了口气, 却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其实今天周书禾说这些话明意思已经很明晰了, 他不是不懂,只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认清自己的位置并不容易,他花了许多时间去调整自己,摸索良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又废了些心力,让自己能够适应。

而现在她想打碎它。

周书禾当然有这个权利,他不可能拒绝,可是扪心自问,祁遇也不敢回应。

他说过很多次惶恐,或者故作谦和,或者面含讥讽,又或者暂屈于权威、以退为进,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发自内心地明白什么是“惶恐”。

心脏在不停地收紧,他很想把自己蜷起来,却又不愿意在她面前露出防备的姿势。

而实际上,周书禾也远没有自己表现得那样镇定。

自从有孕,半盏茶的时间就足够她走遍喜怒哀惧,有时候很想吃个什么点心,馋得坐立不安,还有时候很想碰碰谁的体温,渴慕到口不择言。

但那并非胡言乱语,她的确是这样想的,只是她不该这样说。

窗外鸟儿呖呖鸣啭,春叶追在大白身后,试图阻止她扑散刚扫好的落花。